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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过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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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竻犹豫地抿了抿双唇,回应道,“对付羽撒的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名艾斯沃夫人。没有他的帮助,我和结果都不会是现在的样子。”

“哦,他是你的伙伴?”鑫表示意外。

“嗯!”韩竻肯定而十分认真地点头,没有吾枫,他们无法击败羽撒,他也不可能活下来。

门外传来敲门声,说话的是焱,说是有一位叫作潘·瑞德的精灵前来拜访。

韩竻朝鑫弯了弯腰以示告退,当他开门看到焱带着那位金发碧眼,蓝丝带扎着低马尾,两撇小胡子,左眼戴着一枚圆形镜片,绅士打扮的精灵进去的时候,他就猜到他是为了聃而来。

潘·瑞德看到韩竻的时候,极具绅士风度地向他偏头压低了脑袋以示礼貌。韩竻亦朝他点了下头以示回应,当潘·瑞德抬起头的时候,韩竻从他镜片的侧缘发现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和聃很像。

韩竻回了一趟房间。虽然他很想赶紧去看望吾枫,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件事要做。他拿起桌上的黑袍,轩告诉韩竻,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盖着这件黑袍。记得轩当时还确认了一下,“这是你的东西吗?”韩竻嗯了一声,没有多作回答。尽管他知道轩觉得这不像是白巫的东西。

韩竻来到了左森曾带他去过的地下墓室,有个人已经在艾斯沃夫的棺椁前等候了。

淼慢慢地转身,看到韩竻,他由衷地道了一句,“恭喜你,活着回来。”

韩竻走下最后一级台阶,低头看着手中的黑袍,“或许你更希望他能活着回来,而不是我。”

淼注意到了韩竻手中的黑袍,那不是属于白巫的东西,而属于那个人。当初他杀死沃特家的家主,他的父亲的时候就穿着这样的黑袍。

韩竻走到艾斯沃夫的棺前,把黑袍放在石棺上,试图推开棺盖。可是凭他的力道根本纹丝未动,他有些尴尬地吸了口气继续尝试了一把,依旧如此。就在他第四次奋力推动的时候,棺盖突然推开了,他踉跄地往前一探,双手抓住棺缘,差点掉进去,和左森说的一样里面是空的。他看了一眼淼,对方一副不动声色的表情。

韩竻把黑袍铺在棺底,抬头看了一眼那幅被损坏的艾斯沃夫的画像。然后请求道,“麻烦你把棺盖盖上,让他安息吧!”韩竻转身面对淼。

棺盖在他身后发出一声动静,一道金光绕着合棺处划了一圈,彻底地合上。

“你刚刚送了他最后一程,珏已经安息了。”

韩竻的这一句话引起了淼的注目,他盯着韩竻,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在问,“你刚说什么?”

“原来也有预魂师不知道的啊!”韩竻离开了地下墓室,留淼一个人待在那儿。

淼缓缓地转头,充满震惊地望着刚刚封上的石棺。淼走到艾斯沃夫的石棺前,抚上了这粗粝的棺盖。

这里面有他的珏。

珏,他的孩子!

淼抚上棺盖的手握成了拳,整个人靠到上面,把额头贴在冰冷的棺盖上,他咬紧牙关,时而张开嘴哀嚎,但这痛哭和哀嚎却是无声的。当初他给过珏暗示,这是一场不归之战。但他却背着他率领艾斯沃夫参与了骤夜之战。临行前两天的夜晚,他知道珏在门外,从门缝底下的光影他知道他跪在了门外作最后的道别。他想上前打开那道门,但面对他此刻又能说什么。

“这场战争注定只有牺牲,没有人会活着回来。你听到了吗?”淼盯着那道门心中呐喊着。

淼抬起脚想迈出那一步的时刻,门外的光影动了,他知道珏起身,并且离开了。

因为他是沃特家族的预魂师,他不能失去冷静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他是艾斯沃夫的继承人,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他身为沃特家的嫡子,生来却没有预魂的天赋即所谓的“预知力”,除了父亲,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艾斯沃夫的继承人平日里总不见人影,因为他要大量阅读外界瞬息万变的信息,学习从对方的一句谈吐、一个动作,一处细节判断一个人的能力。沃特家族一直守护着一个秘密系关羽撒的身份和一个古老的预言。而他将是最后实现沃特家历代家主历经漫长岁月的努力和牺牲所换来的最终结果,他不能让先辈的心血化为乌有,这一切将由他最后完成。

这一切都是精明的他布的局,每个人宛如棋盘上任其摆布的棋子经过他的精心布局一步步走向所期待的方向。

可是珏,淼将他视如己出,未料……

“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儿子,不是养子,从来都不是棋子。”淼对着石棺哽咽道,珏生前的误解他未曾开口向他作出的解释,这一刻他告诉了他,但却是对着这冰冷的的石棺。

潘·瑞德没有在鑫那里得到满意的答案,他不明白既然证实了死讯为什么没有聃的遗体。正当他思索之际,一名穿着艾斯沃夫制服的年轻人出现在他面前,并用上流社会贵族的礼仪向他打招呼。

詟成功引起了这位潘·瑞德的注意。

“麻烦阁下转告那一位,既然生前无法承认,那死后更没有那个必要。”詟说完不等对方作出反应,已鞠躬转身告辞。

“等等,阁下。您能否告诉我,您和子爵是什么关系?”潘·瑞德赶紧拦住他。

詟停下了脚步,侧身道,“他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对手,也是我最为珍视的朋友。”

潘·瑞德原本皱紧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请问阁下您是?”

“我的父母效忠于联盟,但双双牺牲于骤夜之战。”詟丢下这一句话便走了。

潘·瑞德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一条讯息,突然想起了当年在骤夜之战中牺牲的乌斯莱克伯爵及其夫人,夫妻俩均为联盟的军人这很少见,并双双在骤夜之战的作战中牺牲更是令人惋惜。

“能有阁下您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潘·瑞德在身后说道。

他的反应让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不是聃的生父派来?是萨格德公爵的故人?可当回头再看时,却发现走廊上空荡荡,已然不见对方的踪迹。

韩竻这么做,是想惩戒淼当初对珏的见死不救,还有鑫的断腿之恨。

正准备去找吾枫,经过走廊看到詟经过大厅,穿过那扇对开的橡木大门。他这是要去哪儿?韩竻看到他立刻想到,聃的遗体詟或许会知道什么。

韩竻跟踪詟到了森林,原本矗立在那里的枯树不见了,现在屹立在那里的是一棵枫树,火红的枫叶是那样的惹眼。

詟双手合十,虔诚的模样仿佛在祈祷,或者说是在拜祭。

韩竻从躲藏的树后走出来,出现在詟面前。

对方对于他的出现并未感到吃惊,用他那一贯傲慢的姿态瞥向韩竻。

“是你带走了聃?”韩竻开口问道。“刚才有个精灵来找过鑫。”

他的话引起了詟的注意,“他到底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多少人?哼……”詟一副不屑的语气,“但他只告诉信任的人。”詟收起锐利的目光,说完望向面前的枫树。

韩竻先是一愣,刚才起他就注意着詟的一举一动,他一直站在这棵枫树底下没挪过步,“你该不会把聃葬在了这里吧?”

“我怎么会把聃葬在被你们这种人践踏的地方。”詟突然严肃道。

果然是詟,毒舌的本质丝毫未改。

詟径直从韩竻身边走过,不顾韩竻的诧异和追问。

韩竻见询问无果,也只好作罢。他抬头仰望着詟刚才驻足观望的枫树,突然有一只蓝色的闪蝶从枫树里飞出来,飞过他的眼前,晃悠悠地朝詟飞去。

韩竻的目光完全被它吸引,恍惚间仿佛看见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年轻人朝詟奔去,把一只手搭到了詟的肩上,当他转向詟,韩竻惊讶地发现那张熟悉的侧脸,居然是聃。他没有戴眼镜,那双如大海般深沉布着放射状碎钻花纹的蓝眸含着笑意,他笑得是那样无拘无束。聃突然望向这边,朝韩竻露出一个更为灿烂却不失温柔的笑容,迷离的桃花眼。

是聃,没错了!

“聃!”韩竻叫道,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只是自己的幻觉。落在詟肩头的是刚刚飞过眼前的蓝色闪蝶。

潘·瑞德站在不远处,观望着这一切。他摘下了左眼的圆形镜片,原本绿色的眼睛变成了蓝色,如果说聃的眼睛继承了他哥哥爱德华大海般深沉的蓝,那么他的眼睛更像是湖底静谧的蓝。他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了。就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是被随手丢弃的眼镜、假胡子和蓝丝带。

韩竻来到了当初恢复记忆后找到吾枫的地方。

果然,他在那里。

吾枫依旧用他习惯性地姿势坐在阳台上,曲起一条腿,前臂靠着曲起的膝盖,手腕自然地垂下。

韩竻来了,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直到韩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吾枫下一秒就挪出另一只手拍落了韩竻搭在肩头的手。

“好啊,你是装的?”韩竻抽回手,他的力气并不大,韩竻知道吾枫是在跟他开玩笑。

吾枫回到地面,看着韩竻。

“你怎么了?”韩竻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我以为你会忘记。”吾枫皱起了眉头。

“只要你别再用什么禁术,我应该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韩竻吹嘘着。

“对不起……”吾枫突然道歉道,对之前他对韩竻使用遗忘咒表示歉意。

韩竻楞了一下,不过看到吾枫这么有个性的人向他道歉,心里觉得有些小得意。“有什么好道歉的,你不是除了急补片也无法进食吗?有苦同受,有难同当,彼此彼此,算扯平了。”韩竻用玩笑的口气化解了原本沉重的气氛。“如果你愿意再让我打一顿出气,我本人倒是不介意的。”韩竻说着锤了一下他的肩膀。

吾枫笑了。

韩竻看到吾枫笑,耸了耸肩。

吾枫知道韩竻是故意的,逗他。把目光瞥向一边,不再去看他,仍忍不住隐隐发笑。

淼回到房间,抬头看到桌上那只残留着红色液体的琉璃瓶。他拿起那只琉璃瓶握在手心里,有些事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詟回到房间,收拾着行李,桌上放着那封联盟的录取函。突然,他抬头望向窗口,那只蓝色的闪蝶从窗框上飞起,落到录取函上。

在那之前。

詟快步穿过走廊,来到了淼的房门前,难得敲响了那扇门。

他在。

詟得到允许,进入了房间。詟如往常一样毕恭毕敬地朝他们艾斯沃夫的继承人行了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只从聃口袋里拿到的琉璃瓶,底部还残留着一圈红色的液体。他将它拿在手里,然后盯着淼凝视了十秒。他突然把瓶子朝淼扔去,琉璃在墙上粉碎如同绽放的冰花——在此之前,他恐怕会这么做。但现在,他只是将琉璃瓶默默地放到桌上,淡淡地道,“我想它属于你。”没等淼回答,他便已经朝他弯腰示意告辞。淼始终记得詟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从始至终注视着自己,直到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才收回。

淼明白,他知道了一切。

但他不会透露分毫,因为他即将离开艾斯沃夫,离开格瑞托瓦。他把“证据”还给他,顺便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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