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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真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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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竻再一次抬头望着他,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如果你想尝试,两天后的中午我去找你。”贺说着转身,就听到韩竻一声干脆的“好的”。

“顺便,被施加遗忘咒的对象72小时内进食障碍,只能靠急补片。”

原来是这样,难怪自己一进食就会呕吐。“谢谢,不过我还有个问题。如果这是被施法者的后遗症,那对我使用遗忘咒的人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并不会,但如果对方能力不够出现身体短暂性虚弱或进食障碍也很正常。”

“进食障碍是指和我一样的情况吗?”

贺点头。

韩竻想起刚才在厕所呕吐的人,陷入了思考,突然贺来了一句,“话说我不想有第三次。”

“什么……什么第三次?”

“你知道你有多重吗?”贺瞥了韩竻一眼,转身离开。

韩竻愣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这已经是贺第二次在他丧失意识的情况下背他回来了,不过他也不想啊!他的意思是说自己胖吗?喂,作为一个只有108斤的汉子,自己绝绝对对的瘦子好吗?之前背聃的时候就没见他抱怨,果然是看人吗?

从韩竻方才的语气,贺推断韩竻刚见过对他施展遗忘咒的人,他就在格瑞托瓦,应该是偶遇,但对方并没有让韩竻看到自己的脸。

回到房间,看到床头柜的急补片,韩竻掏出口袋里的饼干放到一起,顺势在床边坐下。可惜现在他除了急补片什么都不能吃。他拿起药管倒了两片,味同嚼蜡,但却闻到一股混合着薰衣草的奶油味。仔细一闻是自己手上的,突然望向那袋有些被捏碎的饼干。韩竻笑了笑,左森的细心说实话让他有点小感动呢!

韩竻用指节抵着上唇,他到底忘记了什么?贺真的有办法让他找回失去的记忆吗?还有,那个在厕所遇到的艾斯沃夫人……

他记得,无色而透明,一股透过药味本身而散发出来的特殊香气。两年前的记忆,他能回忆起的就只有那么多。无疑那瓶澄清的液体是害死他母亲的关键。如果那个时候他拦下女仆询问究竟,亦或对巫药有那么点了解……那个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把药倒进药匙的时候问他是否要服侍母亲服药,在退出母亲房间的时候看到罗洛扶起病榻上的母亲把药喂进她的嘴里,当时绝对没想到那竟是毒药!

此刻身旁澄明的液体像极了当初害死母亲的毒药,贺毫不犹豫地拿起桌上的注射器吸取了适量,快速地用蘸取着碘酒的棉签给皮肤消了毒,将液体缓缓推入静脉,随即拆开绑在手臂上的橡皮绳,躺到床上,安静地闭上眼睛。吐真剂过一会儿就会起效了,这是联盟在审讯俘虏时常用的手段。

记忆的片段再次闪现在贺的脑海中,仿佛他又一次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家。

女仆端着托盘经过,贺瞥到了它,澄明的液体,一股凌驾于所有药味之上的特殊香味,他努力回忆起那股香气在关于所有巫药的气味中搜寻,焱提起过,在讲台上……可是马上又被拉回了之前的那段记忆,他想要逃避但却强迫自己回忆的那段记忆。

他推开父母的房门。

罗洛,他的父亲正将女仆刚送来的药缓缓倒进药匙,“你想喂你母亲服药吗?”罗洛注意到了他,抬头转向门这边。病榻上的母亲面容憔悴,油然而生的心疼让他摇了摇头,“不了,你照顾她吧。”他退出房间并缓缓地拉上门,见到母亲脸上带着虚弱的微笑,张口接受父亲小心喂到口边的药。

终于他完全退出了房间。

“罗……”

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的一瞬间,对方的鲜血喷了他一脸。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贺。一支箭刺穿了贺的胸膛,是他替自己挡住了敌人的偷袭,背部被砍了两道深深的刀口,背部已经完全被血染红。他艰难地背着贺找到了幸存的部队,让贺靠着石头休息。可当转身接过递来的绷带,一眨眼工夫……他怀抱着贺的头,此刻已毫无生气。

是他?居然是他!

罗洛站在树林对面,只见他随手将手里的弓扔给旁边的士兵,朝这边望过来。

他捡起贺的剑指着他嘶吼道,“为什么这么做?”在奋力摆脱周围的阻碍离罗洛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还是被人架住胳膊,死死地按倒在地,手里的剑被打落。

“要杀我就应该用弓而不是剑,一个死人让你连最起码的判断都丧失了吗?”罗洛严厉地训斥道。

从他的脸上,他看不到丝毫歉意,只有冷酷。

“他只会拖累部队。”

“可他是为了救我,否则躺在那里的人就是我!”

“要怪就怪你能力不够。”

一阵哑然,他放弃了挣扎。

这个男人,是撒旦。

贺从吐真剂的束缚中清醒,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待急促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他眯起了眼睛,仇恨带来的悲伤和痛苦在他内心做着剧烈的斗争。他握紧拳头,突然捧住自己的脑袋,十指深深地插进头发。待情绪平稳,他撩起发梢,头发原来已经那么长了。他逐渐攥紧将它牢牢握住一副深怕它从手心里溜走的样子。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始终是那个为了权力和地位可以弑妻杀子,被号称“犹如撒旦般的男人”罗诺的儿子——罗洛。

贺为了救他而身受重伤,却被他的父亲杀死。

当知道母亲是被他毒死的时候,自己不再视其为父亲,而是仇人。为了母亲,为了贺,他作出了有违伦常的决定。但自己毕竟不是罗洛的对手,反被“杀害”。贺摸着眼角的那道疤,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当自己奋力从墓地里爬出之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格瑞托瓦。得知可能会分到艾斯沃夫的时候,他坚决表示自己只会进芬尼克斯。他记得贺曾经提到过,芬尼克斯以巫药学见长,他想弄清毒死他母亲的毒药就必须先具备这方面的条件。在档案登记的姓名一栏中,他毫不犹豫地写了贺的名字,阿里吉斯·贺。

目光落到棋盘上。

鑫比他年长,但棋艺却不如他,故向来由他执黑。如今白子局势堪忧,大片领域被黑子围成死角,想再突围几乎不可能。

淼将手伸进棋盒,夹起一枚黑子,突然一惊,吓得把黑子掉了回去,转身。

焱站在离他不远处,完美地隐藏于黑暗中,一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也会害怕吗?我以为有良心的人才会害怕。”焱看着淼,声音中失去了平日的愤懑,而是以一种不温不火的口气。

自从鑫被卡瓦带走,焱就在等。等淼的出现,他知道这件事和淼绝对脱不了关系,至于他的目的现在再清楚不过了。

“你觉得鑫走了,这个位子就会是你的吗?”鑫离开时将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他的拇指上并没有戴那枚白玛瑙鎏金戒指——历代格瑞托瓦继承人的信物,同时也是继不死羽杖后排名第二的最强大的巫介。

淼看着焱眨了眨眼睛,微微皱眉,“你觉得我敢觊觎鑫的位置吗?”原来在他这位老朋友的心里是这样看自己的。

“你最好连想都不要想。如果你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会在你触及它之前让你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在说到“东西”的时候,焱刻意瞟了一眼鑫的位子。

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一个活着的人对另一个活着的人说出这个地方,无疑是最恶毒的诅咒。一旦被实施,施法者也将受到惩罚,死后陷入万劫不复,比地狱还可怕的地方。

淼的眉头开始慢慢舒展,转身拿起一枚黑子,回头看着焱口气淡然地道,“那我,就在那里等你。”他回头,目光再次落回棋局,“但你最好别来……”

黑子落下的“啪嗒”声刚好压在淼说出的最后一个话音。淼一振袖将手背于身后,脚边扬起一阵风消失于案前。

焱一瞪眼,赶紧上前时,淼已经走了。觉得意外却也在意料之中。

焱低头看着棋局,他不懂下棋,但看得懂局势,判得了输赢。隐没在黑暗中的棋局,只有右上角四分之一的地方被透进的亮光照着,看到的竟是逼入死角被月光照得惨白的白子。

看这局势,白子已经败了!

焱愤恨地皱紧了眉头,倏而又舒展,平息了内心的怒火。差点陷进了淼的陷阱乱了方寸,任凭他怎么故弄玄虚,这不过是一盘棋不代表任何。眼下不是棋局,无需遵守对弈上的规矩。现在能帮助鑫的只有他和左森,至于垚因为当初的事记恨鑫估计只会做个旁观者。看淼的样子,他应该还没找到那枚戒指。现在的关键就是找到那枚戒指,可是鑫会将它藏在哪里?焱环顾了一下四周,不免叹气,自从鑫被麦格协会带走后,他就把鑫的房间翻了个遍,并没有找到有关玛瑙鎏金戒指的线索,格瑞托瓦里里外外能藏的地方他也找了个遍并没有找到。而且淼今天是鑫出事后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房间,所以不存在戒指被他拿走的可能。既然这样,就只有一个可能,鑫将玛瑙鎏金戒指托付给了某人。鑫这一生除了格瑞托瓦,是不可能将格瑞托瓦的信物交给格瑞托瓦以外的人保管,格瑞托瓦除了他,就剩下左森和垚。看来是在左森那里。

垚正给洛丽玛丝浇水,看着从壶嘴洒下的水不禁出了神。当他冲进树林赶到他和夏落约定碰面的地方,夏落早已不见踪迹。周围只发现了几株洒落的彼岸花和一块带血迹的白布,他可以想象夏落怀抱着那几株用粗麻布包裹着根茎的彼岸花等候他的情景。

“你让开,我不想和你动手……”

看到鑫站在格瑞托瓦的橡木大门前,更加证实了他的预感。

“听我的,回去,垚。你觉得你会是我的对手吗?”

他向鑫使出了“回避咒”,语毕紧接着就后脑勺一沉,眼前一片漆黑。

垚手一抖把水浇到了鞋上,他眼神慌乱地望着鞋面的水渍。都过了多久了?但垚心中明白无论过了多久,每当回忆起这段,他都会无措,并不单单只是愤恨,还有心痛。

垚听到门口的风铃草响,意识到有人从正门进来。

回头,居然是他。

淼轻轻地挥去进门口一株常青叶上的尘土,慢慢望向这边。

他们之中,只有淼和他来自艾斯沃夫,但或许艾斯沃夫的性格使然,两人之间并不存在所谓同僚之间的惺惺相惜,相对的是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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