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业障 2（1 / 1）

Julian透过烟雾仔细打量着阿标，他忠诚的助手，不，partner。这才回答问题：“我们老祖宗有一句老话叫做狡兔死，走狗烹，字面意思就是狡猾的兔子已经杀掉了，那么之前养来猎兔子的狗就可以吃掉了。刘文斌现在坐在话事人的位置，但他可不只是想做黑帮生意，甚至他现在都不想再做黑帮，想上岸了，而偏偏他的头号马仔牛头佬不但是个彻头彻尾的黑帮人物，还是个想在一条路上走到黑的狗，惹了很多仇怨，他们的矛盾其实难以调和了，刘文斌只不过念着旧情还没动他。”

“所以你做了一场戏，让他觉得牛头佬背叛他。借刀杀人，是吗？”

“阿标，你的华文确实不错。那你知道我们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功高震主，不得善终，牛头佬是想邀功，只不过搞到刘文斌面前就是想越过他直接行事，刘文斌最忌惮的就是这点。我不惜告诉牛头佬那些情报，就知他说出去刘文斌也多半不会用。”

“但是，boss，你搞了牛头佬，刘文斌就算是为了面子，为了不让手下的人寒心，也会搞你的，现在咱们在HK的根基根本不能承受得了。”阿标始终眉头微皱，一字一句地说着。

“阿标，我知你读的是Business Economics（企业经济学），没道理不知道Political Economics（政治经济学），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拿给我的一份报纸，香港政.府要同印尼合作开发当地港口建设的事情吗？”

“刘文斌同印尼富商前段时间高价标走的那个港口就是？”

“Good.”

“他们收了风声，在政府谈判的时候标走港口，再故意以收购价高几倍的价卖给HK？”

“尤其是这件事情，其实不只是香.港.政府，听说背后是大.陆.政.府在支持。现在印.尼政.府借机抬价，讲新的条件，这个project目前可能要进行不下去。刘文斌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觉得他以后还能玩得开？其实，印尼富商背后站的是印尼的一位高官，只是这位高官现在深陷他们国内派系斗争，有人诱他的仔染了毒.瘾，现在被人操控着，只怕是刘文斌回印尼也无力回天了。”Julian叹了一口气，“他太狂妄自负了……”

“既然他都已经无力回天，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等着呢，这样比较没风险，”阿标说完这句话又觉得自己何必提起，简直是愚蠢，所以话锋一转，“Boss，你现在同政要，似乎走得很近……”

“在任何一个地方想要做大任何生意，都离不开政要的支持。”

“Boss，你千万要小心，那些人比商人还要更多心思。新加坡郑夫人要来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她最新的profile和之前传真来的合同我已经审过放在你桌子上了。既然事情已经有了结果，你今天又太累了，我去叫司机，你早点回去休息。”

“阿标，”Julian叫住正要推门出去的阿标，“其实，不管有没有把握，牛头佬我是一定要做掉的，因为他碰了不该碰的人，惦记了不该惦记的人。”

“Boss，这种事没必要告诉我。”阿标打算快步离开Julian的办公室。

“我想你应该知道。阿标，你是不是中意我？”

这表面上是一个疑问句，但是阿标知道这是一个肯定句。中意一个人是没办法隐藏的事情，何况是他们这样天天都能见到，如果对方是个有心的人，早就应该看到他每一个挂在那人身上的眼神，他每一句话背后的关心，他一个动作所包含的全心全意的付出。他将一颗心捧出，等着别人偶尔的采撷。

“阿标，我知道我之前在U.S.的时候做了一些事，给你了一些signals……你确实很适合我，在工作上是我绝佳的partner，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运气找到这么一个……”

“Boss，”阿标转过头来望着Julian，“我明白。你以前只是想要sex partners，你现在想要soulmate，你也要找到了那个人，我没理由自己非要坚持。我跟着你，只是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始终都是那个有野心又聪明的Julian，my boss。”如果说要用什么词来称呼自己爱的人，阿标从来没有想过可以用boss来称呼这个遥远又近在眼前的心上人，“I will follow you to whatever end.”

Julian没想到阿标对于自己的感情如此坦荡而又清楚，拿得起又放得下，他也只好轻笑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只是阿标突然把门口处的办公室吊灯的开关关掉了，说了几句话，又打开灯走了。

Julian望着消失在走廊里阿标的身影，又点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他觉得感情大概是种业障，我欠了别人的，又有其他人不肯要我的。只要活着，这世界的业，就无休无止。

“I just, just had a crush on you. I prayed to God to use up your serendipity before you find your precious,ah...Anyway, good lu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