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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茶,轮回癸(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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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弋。”

程谶突然赞叹了一下,那贼飕飕的目光就差在脑门上刻着人民币三个字了,她道:“看到我眼里的仰慕羡慕了吗?知道我现在眼睛里倒映着哪几个字吗?”

孟弋困惑:“什么?”

程谶干脆道:“人民币,请收下小的的膝盖,带我飞。”

孟弋:“……”

那头挂了电话的程彧,看着淅沥下起来的雨,一个白大褂女医生匆匆而来,递给了他一把伞,一个字也没说,就跑进了医院。

他狐疑地看了眼消失的背影,撑起伞,脚刚往台阶下迈一步,还没落地,就听得一阵尖锐的猫叫,圆鼓鼓的一只猫正雄赳赳地瞪着他。仿佛只要他敢踩下去,它就要扑上来把他咬碎。凶狠的目光,却不过是一只落汤猫。

看着这圆润的身材,应该是家养的。它的头顶带着些红色,程彧好奇地摸了一把,手上竟粘上了些红。不是血。

他心情颇好地蹲在它一旁,好笑打趣道:“喂,胖子,你这还坐了头发啊,可惜质量不过关,小心秃顶哟!”

猫:“……”

猫眼死盯着他,似乎是从丹田里愤愤发出的几声喵叫,倒是把程彧逗笑了。程彧摸了摸它的头,被猫无情地躲过,程彧又好笑道:“胖子,你是不是吃得太多了,所以你主人把你扔了?”

猫:“……”

程彧把伞放在地上,把猫塞进伞里,摸了摸那圆鼓鼓的肚子,“胖子,少吃点,太圆润了跑都跑不动,容易成为火锅的。”

猫:“……”

程彧说罢跑进了雨里,猫侧了侧头,看着远去的背影,毛茸茸的耳朵一动,猫眼幽深。

眼看着河面无数双饥渴难耐,蜂拥而至的地狱之手,苏子义难以控制地以四仰八躺的姿势往河里倒,他都已经幻想着这群恶鬼是不是要把他给撕碎了,他是该游上岸逃命呢,还是该和恶鬼打架。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苏子义甚至不知道商陆是什么时候让船靠岸的,还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腾在空中,被人像抱瘦巴巴的小鸡崽一样,让他一度怀疑他真的有那么瘦小吗?

苏子义尴尬地道了一声谢,商陆就像没听到似地没把他放下来。

苏子义瞥了眼一脸茫然,呆呆杵在码头的刘治,脸突然唰得一下就红了。他这般被人抱在怀里,还真有些像卖萌可耻的猫,他可是一只狼!想到此,他脸色不太好了,故意拉下脸,朝商陆道:“那个,抱够了可以把我放下来了不?”

商陆这才后知后觉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睿智冷静如商陆,不过刹那的窘迫,便自然地把苏子义放了下来。

他脸色有些沉,斥责道:“忘川河乃极阴极深极邪之地,即使卞门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哎呦,这不是重点!”

苏子义最怕别人给他碎碎念了。他老大不念他,反倒是向来沉默惯了的商陆时不时念起他来,就长篇大论,没完没了。他有时候都在想,商陆是不是做摆渡人做得太闲了,不然怎么会和街道办事处的居委会大妈一样替他操碎了心呢?

他忍不住打断商陆,指了指还傻傻杵在码头的刘治,望着商陆谄媚撒娇道:“老陆,送我去地府啦!”

商陆虽然是摆渡人,却很有自己的性格。即使地府的势利鬼也不敢对他大呼小叫,苏子义默默想商陆的前世一定很牛逼。所以,即使在寂杼处内部嚣张惯了,甚至一个不爽敢和门主抬杠,三界可以横着走,但在商陆面前却还是老实本分的小鸡崽,这种尊敬是从心里无意识萌发的,他自己也弄不太明白,他为什么怕商陆。

“现在已经过了时辰。”

商陆丝毫不通融。

“哎呀,你就帮帮我嘛。我最近忙得外焦里嫩,四脚朝天的,实在不想白跑一趟。我都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明天又得出远门。老陆,看在我老大的份上,你就帮帮我吧!”

见苏子义故作夸张的可怜兮兮模样,商陆甚至都看到了他疲倦的黑眼圈,动了恻隐之心,提醒:“即使我带你过去,鬼差也不会放行的。”

苏子义一把挽住商陆的胳膊,豪言道:“只要你带我过去,谁敢拦我,我往死里削!”

商陆:“……”

苏子义无视他的白眼,继续说道:“这不还有大哥你罩着我吗?谁敢惹我?”

商陆:“……”

在苏子义眼里,商陆给他的感觉和他领导很像。可不,这两货是朋友。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是这样吧。

可是又有些不一样。他领导给人的感觉是,无所不能的。只要有他领导在,他就会莫名地安心。他听说他领导在当上寂杼处门主之前,不过就是一个凡人。所以,他钦佩领导。

而商陆,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即使他前世很牛逼,可和这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苏子义清晰地记得,初相遇时,他初来乍到,接了个新鬼来地府。

苏子义胆子不小,闯祸的本事向来不小,可是却没有足够的能力收拾。那只鬼有些厉害,卞亭山交代他用禁锢锁。苏子义听到卞亭山说这鬼有些厉害,他可能不是对手,甚至还因为担忧想换成邓欢去地府,他就不乐意了,偷偷带着鬼提前溜去了地府。

他朝鬼道:“没有别人帮忙,我照样能制服你。”

鬼不屑:“还不是有禁锢锁?”

顿了顿,他高傲地打量苏子义,“你不是我对手。”

“哎呀!”

苏子义摸了摸锁,灿烂一笑,“激我呢?王八念经,我不上当!”

鬼:“……”

苏子义带着鬼转悠了下,他第一次来地府,压根不知道路。鬼见他没头绪,嘲笑:“你是怎么进的寂杼处?被你送来地府,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呵……”

苏子义小脾气上来,“你行,你告诉我怎么走啊?”

鬼无神的眼一转,指了指拱桥,“朝那走,过河。”

鬼说罢,故意激将:“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奈何桥,通往地府的地方吧?看来你就是寂杼处一个打杂跑腿的。”

苏子义心虚地转转眼,死要面子道:“我、我当然知道了,奈何桥嘛,我都来了八百回了。”

苏子义说罢,带着鬼往奈何桥的方向走。越靠近奈何桥,他就越觉得心绪不宁,大脑开始混乱,身子也开始有些难受,整个身子都不对劲起来。每靠近一步,都好像在撕裂他的灵魂一样,脑子也好似被野猪拱过一样,乱糟糟的。他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零蛋小宠,过来!”

“小义,来这边。”

“又要学了?我能不能不学了?”

“你个零蛋,就知道吃!”

这是哪里的声音?好吵,好吵。苏子义有些魔怔地迈上台阶,模糊地看见拱桥中央有人手里拿着东西唤他过去。

“不许吃小鱼干!”

“可是我喜欢吃。”

“你是狼,不是猫!去山里,给我抓头野猪回来!”

苏子义额头已经冒汗了,不知道是脑海里的幻觉,还是奈何桥上的画面,他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向朝他打招呼,和煦的人。

耳畔突然听得凌厉一声:“别过去!”

“别过去!”

苏子义迈着快被撕裂的步伐,又抬了一步,他的右脚突然抽搐了下,被什么绊倒了。他直接摔在了楼梯上,把他的意识也拉了回来。

“哎呦!”他趴着狂叫,感觉有些动弹不得,全身疼了。

不过瞬间,疼痛突然缓和了。刚刚还在桥的半腰子,现在就已经趴在平地。

“怎么样,还好吗?”

听得柔声一问,他下意识抬头,就看见一身青衣,却不失矜贵的男人。男人朝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他笑了笑,把手搭上去,“谢谢。”

他起身后,男人已经抽回了手,打量他的同时,突然教训起人来:“奈何桥不是谁都能上去的,你以后不要再鲁莽了。”

“我不上奈何桥,怎么去地府啊?”

苏子义不满,男人目光一直看着他,正色道:“奈何桥是惩戒桥,你要是不想一个不留神就把命断送在这里,那你就去。”

苏子义:“……”

苏子义尴尬一笑,“惩戒桥?我还以为过了奈何桥,就能还阳了呢。”

“你话本看多了。”男人毫不客气,苏子义投去友善一笑,道:“我叫苏子义,来自寂杼处。你既然这么熟悉,不如带我去地府呗!”

男人固执道:“我没听说今天会有鬼魂送来地府。”

“你以为你是阎罗还是判官,什么都知道,那地府送给你好了。”

苏子义没好气,顿了顿,过了过脑子,突然有些怂怂地问:“你不会真的是地府的阎罗吧?”

“不是。”

得到回答,苏子义松了口气,“看你样子也不太像。所以,你是谁啊?能带我去地府不?”

“我是这里的摆渡人。”

苏子义等了半天,也没见他继续说下去,他道:“所以,你名字呢?不会就叫摆渡人吧?”

男人没应他,看了眼那男鬼,道:“你回去吧,不要做一些能力范围之外的事。你这样,已经算偷窃罪了!”

苏子义一听,立马不高兴了。说他能力不足就算了,既然说他偷窃?他不满道:“偷窃?我给你说,这鬼可是我的工作,偷什么窃啊?你是文盲吗?”

“苏子义!”

此刻冷脸赶来的是他的领导,卞亭山,还有助理邓欢。卞亭山一来,板着脸道:“苏子义,你刚来就想被罚吗?”

苏子义无辜地看了眼领导,男人突然开口:“门主,你的手下擅自行动,这是你管教不严,该罚的是你,不是他。”

男人说罢,已经上船,晃晃悠悠离开。

竟然敢怼他领导?是条汉子。

苏子义头望着领导时,领导冷脸的模样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他吓得一个激灵,灰溜溜地跟在邓欢身后,小声问道:“小邓老头,刚刚那个摆渡人,这么有来头?敢这么怼我们领导?”

有一段时间,苏子义一直摆渡人摆渡人的喊商陆,直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摆渡人不是他的名字。这地府,摆渡人很多,可是商陆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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