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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茶,轮回癸(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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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谶目光侧了侧,瞥着唐晓易有开溜的架势,程谶的手突然伸进裤子口袋,无害地威胁:“哎,我手里这瓶血好像要过期了,我这几天天天愁它会被浪费掉,现在好了,就当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唐晓易慌乱地说道:“新年礼物?现在才十月,这礼物送得是不是有些早了?”

程谶无害一笑,“不早不早,四舍五入,就是新年啦。”

唐晓易一听,立马恭恭敬敬地扶着程谶的胳膊,认怂道:“这么好地东西用在我身上太不值当了!就算你舍得,那我也不能让你破费啊!”

“所以,你现在有做鬼的觉悟了?”

程谶丢出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左脸颊晕出一个极浅的酒窝,却看得一只鬼脊梁骨直打寒颤。他点头哈腰道:“老板,你说的都对,我都听你的。”

唐晓易不情不愿地带着几分醉意,走在前头。程谶在他后头,绕过走道,突然砰咚一声,不明活物就这么栽倒在程谶眼前。还好程谶反应迅敏,及时收住了脚,没有朝那脸上踩过去。

这是一个长发遮面的女人,穿得一件露肩的性感小黑裙,一看就是夜店的常客。

独自一人在酒吧喝酒,不是失恋就是求艳遇。可是把自己喝成这副疑似失物招领的德行,估计不是在失恋就是离失恋不远了。

程谶低头打量了下女人,犹豫了几秒要不要多管闲事。那女人已经顺藤摸瓜,扒着程谶的腿软趴趴地爬了起来,俨然把程谶当成了石柱子。

程谶的酒量不算太深,可是一般人也绝对把她撂不倒。她偶尔会喝上两杯,但是很少喝醉,她喝醉可不是像普通人或者面前这个女人一样不顾形象,邋里邋遢。她要是在意识不清醒不坚定的情况下,会被鬼有机可乘,比如面前这个她养了多年的白眼鬼。

程谶见女人站好,刚提步离开,那女人脚一滑,程谶好心地扶了她腰一把,那女人顺着程谶的身体站稳,拨着电话,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

程谶黑压压地看着这个毫不见外靠着自己的女人,手里突然被塞进了一个热乎的东西,是一部手机。

女人一手亲切地搭着程谶的肩膀,一手指着她怀里的手机,目光因为醉酒而散光,一开口就是浓烈的熏人酒气。她还不自知地凑近程谶,耍起酒疯来:“给我、转告他,他今天、要是不来,我就和他分手!”

“这位、酒小姐,我不认识你。”

程谶好脾气说罢,刚要把人从她身上给拉开,又听得女人不依不饶:“不行,我管你叫路人甲还是路人丁。反正你今天要是不给我打电话,那你就是和他有一腿!”

程谶:“……”

蛮横无理的语气,还真是把酒后的胡搅蛮缠发挥到了极致。

女人见程谶不接茬,也不有所动作,推了推她,催促道:“赶紧打电话啊!”

喝醉酒的女人催促道,不满地从她手里抽回手机,整个重力压在程谶身上,飞快地拨出一串号码,又立马塞回程谶话里,不忘威胁:“赶紧的!他要是不来,我就不让你走!”

程谶默默承受着一个成年女人的全部重量,理智克制情感,忍受着不把人扔地上的冲动,看着手机未接,朝女人耐心提醒道:“没人接。”

女人理所应当道:“换你的手机打,快点!”

“我为什么要给你打电话……”

程谶话还没落,女人又催促道:“快点啊,你难道穷到没有手机吗?”

程谶:“……”

手机那端的主人,此刻正坐在卞亭山对面,在喝下那杯和白开水无异的茶后,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

这是刚刚事故时,他一直在找的手机,是卞亭山找到了手机,也找到了死去的他。

男人紧盯着震动的手机,朝纹丝未动的卞亭山请求:“大人,能替我接个电话吗?”

卞亭山迟疑了下,面前的死者,不争不抢,关爱小动物,没有坏心。三十不到的年纪,功德比同龄人高出太多,却还是逃不掉英年早逝的命运。

这时,手机已经哑然无声,暗下去的屏幕就和男人的眼睛一样没有光泽。

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男人整个瞳孔都放亮了,即使是一串陌生电话,他眼里都怀有希冀,盯着卞亭山,就像一只求投食的猫。

卞亭山最终按下了接听,那头静了几秒,才传出一阵迟疑的女声:“王博先生,李俪女士要我转告你,你要是不马上过来,她就和你分手。”

那头又顿了顿,压了压声音,提醒道:“先生,她醉了,你过来国金街夜店把人领走,我没时间等。”

王博已经凑在手机边了,由于声音太小,他还着急地让卞亭山帮他把手机免提打开。

然而卞亭山似乎有些游神,王博急切地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又听得手机里传来断断续续,有些跋扈的声音:“他竟然接了你的电话?你们是什么关系?”

“卧槽,你这疑心病,真有意思?!”

“嘟嘟嘟”,手机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王博忧心忡忡地请求:“大人,能不能让我去见俪俪最后一次?她这几天还在生我的气,气我疏忽了她。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可是……”

王博说不下去了,声音有些哽咽,却没有眼泪。

鬼魂是没有泪水的,因为他们已经死了。死人是没有心的。

“你已经死了,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了。你功德厚,早点把这里的程序办完,去地府报到。早点轮回,重新开始。”

卞亭山风平浪静的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阴阳相隔,爱别离的狗血故事,他见多了,早就麻木了。

“重新开始?可是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马上就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了!”

搁在桌上的两手长的功德瓶化成一条细细流动的手环,盘上王博的胳膊,骤然消失。

卞亭山已经起身了,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书,大公无私的明眸波澜不惊,置身事外般不轻不重地说道:“你的人生已经结束,总归要忘的东西何必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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