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6）（2 / 2）

卞亭山全程淡漠，无视程谶的刻意示好，突然认真唤了她一声：“程谶。”

“高人，你认识我吗？”

程谶狐疑，心里还是留有几分警惕的，毕竟面前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也不知他能力多强。

程谶望向他时，他幽静的墨瞳里带着几分蛊惑，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寒霜看得咋舌。对于卞亭山而言，要想消除一个人的记忆，压根不需要有肢体接触。

“欸，这可就是性骚扰了！”

程谶警告着刚想挣扎，脑子里竟然不经意地闪过一丝画面。她清楚地看到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充盈的泪珠，他……竟然在哭？还有一只有着两条鱼尾巴的不明物种，而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可不就是她吗？这是什么破场景？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乱哄哄的画面挤进程谶的脑袋，让她一时之间忘了挣扎。

顺着程谶的手，卞亭山大脑里窜出今天发生的事，当然，也清楚地看见了另一个他。

可是一切嘎然而止，她未来的终点，他看不到。

他可以看到别人的，却看不到她的，只有一片黑漆漆的景象。

他在她前两世里还能看到她的命运，甚至还插手了她的命运。妄图扭转，却是加速了她不幸的结局。

一世空，一世苦。一时欢愉，一世别离。爱不能，求不得。

神说，这是她的命运，也是对她的诅咒。被妄自扭转的命运，会被时间遗忘。

他找了她千年，才找到她。

他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却唯独改变不了她的。这大概是造化弄人。

“程谶，你累了，醒来过后，你会忘记这一切，忘记我。”

卞亭山温柔低沉地开口，带着几分诱哄，也带着几分无奈。程谶顿时觉得大脑沉甸甸的，倒在了他怀里。

寒霜站在一旁，低头看着这么和睦的一幕，顿时就觉得似曾相识，突然发现不管过了千年万年，她始终是局外人。

卞亭山几乎虔诚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地上，伸手抓来一件外套，披在程谶身上，这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他刚起身，就被程谶反手握住手，这还是他第一次失手。

他诧异地看着程谶紧紧捏着他的手，眼睛用力地睁开，也只是艰难地眯着，气若游丝地挣扎道：“大哥，我可是救了你，有你这么丧心病狂，忘恩负义的吗？竟然敢弄晕我？想干嘛？劫财还是劫色？你犯案之前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暹城鼎鼎有名的程……”

见程谶松了松手，眼睛也闭上了。卞亭山松了一口气，却见程谶再一次垂死挣扎地揪住他的衣袖，“程谶。”

补充完，她便彻底晕厥了。卞亭山见她真的不会信了，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腕拿来，做贼心虚般放轻脚步地起身离开。

寒霜跟着他，“门主，长安出现了。”

卞亭山迟疑了几秒，在区分她口里的长安，反应过来后，漫不经心应道：“我知道。”

寒霜揪着眉，问道：“门主，你来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事，接触了什么东西吗？”

见卞亭山一直默不作声，寒霜又继续问：“也许我们可以试试深度梦境，主动把长安引出来。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产生的原因又是什么，再对症下药。”

“暂时不用。”

“……”

“这次我要谢谢他。”

卞亭山低低说道。

成全他，就是成全我。

眼间的温柔让看的人沉沦，可是他的温柔只为了一个人存在。

温柔退去，卞亭山手心潋起一道黑色的漩涡，霎那间，王博突然出现。卞亭山面无表情道：“告别完了，可以和我回去了？”

“大人，谢谢！”

当卞亭山几人消失在黑夜里时，那头的医护人员突然就能动了，急匆匆地朝程谶的方向而去。

他们把满身酒味的程谶搬上担架，推进了救护车。唐晓易飘出来时，一脸懵逼地看着睡死的程谶被带走，只好跟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程谶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梦到了一个少年，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的眼睫毛老长，声音也很合她胃口。

“喂，小子，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你、你可是要吃我？”

“就你这小身板，小胆量的，也敢来偷尸体？”

“你不是来吃我的？”

“我吃撑了，吃不动了。”

“那、那你不吃我，我就走了。”

“你就那么想我吃掉你啊？”她把少年吓得一激灵，往身后狠狠摔了一个大跟头。

昏厥的程谶嘴角突然勾起明丽的笑，把护士吓了一跳，咋呼道：“她、她诈尸了。”

“诈什么尸？”

医生狠狠瞪她一眼，她道：“她、她在笑！”

“酒鬼都这样，说明没死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