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茶,轮回癸(7)(2 / 2)
唐晓易思考了片刻,道出自己的不解:“那些野鬼也是道听途说的,可是……妄浮山怎么可能有鬼能轻易溜出来呢?”
两人看了眼蜷缩在窗帘里瑟瑟发抖的男鬼,程谶凉飕飕道:“怎么不可能?阳癸不稳,妄浮破了条口子。伏都教的傀儡术不就可以吗?”
程谶的话再次令唐晓易咋舌。第一次有了一种危机感,程谶知道的竟然比他还多。
唐晓易狐疑:“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程谶眉头一挑,得瑟应道:“因为我是爱学习的好孩子。”
“……”
“可是不对!”
唐晓易打断了她的猜想,解释:“伏都教在万年前和神族签订了和平条约,永世不许踏进妄浮山!”
“还以为你在现代待久了,思想也稳步发展了!没想到和屎一样茂密生长的封建迂腐如此清新脱俗地卡在你大脑里。即使你什么都忘了,倒是没舍得忘掉这些变馊的腐烂品!”
程谶妙语连珠的毒舌,唐晓易无语地未给回应,难得认真地像个稳重的成年人,笃定:“与神签的条约不是普通的条约,不可能轻易被打破的,会有天劫。要么挫骨扬灰,要么神形俱灭。这是神的诅咒。”
不管哪一个,都很惨。
唐晓易提到神的诅咒,那虚晃晃的背竟然还忍不住抖了三抖。
程谶抬了抬眼皮,继续唱反调:“那要是神自己违约了呢?”
唐晓易愣了愣,狐疑问:“你听谁说的?”
程谶突然丢出一个欠揍的笑,道:“我胡诌的。”
唐晓易:“……”
唐晓易虽然顽劣惯了,却对神还是心存崇敬甚至敬畏的,他不敢同程谶一样口没遮拦。他又看了眼自闭症般存在的鬼,问道:“你打算把它送回昆中?”
“即使我不怕高,现在昆中大雪封路;即使有去昆中的航班,怕都是去贡献人头的。要我慢慢悠悠地坐火车去,你是想累死我,好继承我家里的香火吗?”
唐晓易忍不住朝程谶翻了翻眼皮,道:“那你是打算把它养在家里了?”
程谶听了,不满意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富婆,金屋藏娇吗?噢,不对,即使我要金屋藏娇,也该藏那些个聪明可爱的小年轻,而不是你们这些个……无生命群体。难道让我藏着当古董吗?还是些个不值钱的破铜烂铁。”
“……”
唐晓易忍住扑上去和程谶厮杀的心,阴着脸,不悦问:“不送走,也不自己养,你想怎么样,把他炖了滋阴补阳吗?”
“这个主意不错!但我更想把他养肥了送你当压寨夫人。最近秋高气爽的,也到了鬼发情的日子!”
唐晓易:“……”mmp!
程谶突然眉眼和睦地看了眼蹲墙角的鬼,那鬼轻轻一颤,又听得程谶半威胁半哄骗地问道:“喂,破小孩,看你身上这么浓黑,你绝对还不是自由之身。你知不知道偷偷摆脱轮回癸的禁锢,是有大泱的?轻一点就是裂刑,魂魄不断地被撕裂,你见过剁碎的猪肉吗?就是那样。据说每次被剁碎,还要经历一次记忆里最无法忘记的痛苦,就好比在身体和心灵上同一个地方不断地捅来捅去。相信我,五马分尸都没这个疼!那可是心灵和魂魄双重撕裂的疼痛,反反复复地被蹂-躏,你能经历几次?重一点就是被扔进忘川河,被万鬼一口一口慢慢享受,吃得连渣都不剩。不管选哪一条路,好像都是死无葬身之地,只是选择不断地死还是慢慢死。看来这些好日子,你是指日可待,可喜可贺啊!”
唐晓易越发诧异,惊奇。即使他知道一贯不着调毒舌的程谶学识渊博,却没想到她对这些千年万年地下的东西竟然比他知道的还多。
可是他仍旧忍不住打断程谶:“他听不懂。”
毕竟当时他们试图和这鬼交流,这鬼可是一声不吭的,一脸茫然。
“是吗?”
程谶精明的目光丢过去,鬼已经吓得浑身一抖,程谶颇为遗憾道:“真是可惜了,本来还想告诉你怎么减刑的办法。”
程谶的话才落,鬼立即开口:“是什么?”
“你能听懂我们的话?为什么装作听不懂?”
唐晓易咋舌,鬼还紧盯着程谶要答案,程谶漫不经心地应道:“我不知道。”
鬼:“我这算逃狱吗?罪行真有这么严重?我是只能魂飞魄散了?”
程谶:“我瞎说的,只是为了诈你。”
鬼:“……”
唐晓易:“……”
唐晓易险些栽下去,眼看着鬼手足无措地飘来飘去,她认真道:“我可以问问算命的。”
“问罔女?还不如你胡说的呢。”
唐晓易不满地吐槽。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地落在街道,和谐得不像话。一辆黑色的酷炫摩托车停到了西餐厅门口,高个女人摘下头盔,大长腿从摩托车上跨下来。只见她穿着金灿灿的运动夹克,亮通通的皮裤,红色的运动球鞋,置于人群里异常显眼又显摆。她甩了甩长发,摘下挂在夹克上的墨镜戴上,自带强大气场地走进西餐厅。门口的女服务员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道:“女士,对不起,我们这里不接受奇装异服。”
这位略显浮夸的女人,正是程谶。她把墨镜往下拉了拉,眼珠往下瞟面前的女服务员,道:“噢,但是我有约了,你就当没看见我吧。”
她说罢,推了推墨镜,刚要迈进去,年轻的女服务员用整个身子挡住了程谶,一丝不苟道:“不行,您得换了正装才能进来。”
程谶弯着身子,低着脑袋直视面前的女服务员,丢出她那灿然的笑,和风细雨道:“小妹妹,你看看我,穿得这么规整,既没有袒胸露背,也不邋里邋遢,怎么就不得体了?”
“……”
两人站在门口好一会,终于吸引来了经理,经理走过来,板正脸问:“什么事?”
“经理,这位客人她……”
年轻的女服务员才开口就被经理打断了,经理看到程谶,笑开了花,程谶是这家餐厅的常客。他狗腿道:“程律师,是来公干还是约会啊?这是新来的,不懂事。”
程谶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撕开了包装,朝经理道:“没事,很有责任心。”
经理转头要开始斥责女服务员,程谶笑脸相迎,道:“何经理,对待这些个祖国的花朵,可不能太狂野。”
经理:“……”
经理朝程谶恭敬一笑,催促了下女服务员,就走了。
程谶看着即使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却依旧倔强着脸的女服务生,她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
“佟瞳。”
“好名字。”
程谶朝她一笑,把手里撕开的巧克力塞进女孩的手里,往里头走去。
女孩一愣,握着手里有些化开的巧克力,呆呆地看着程谶往里走。
耳畔突然传来一阵讽刺:“哟,又在乱撩了!看你把好好一个妹子给祸害得心花怒放的,直的也被你撩弯了。”
声音是从程谶手腕玉坠里传出的,程谶挑了挑眉,道:“怎么,你也想被掰弯吗?”
“妈的,老子就是活生生,笔挺挺的男鬼,怎么可能会被撩弯?”
程谶呵呵一笑,带着有度数的墨镜,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角落,利落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当起了电灯泡,坐在了程彧旁边,一个初见面的女人面前。
只见她双手抱着,翘着二郎腿,朝跟过来的服务员说了声:“一杯柠檬汁,谢谢。”
程谶说罢,摘下眼镜,又朝女人淡淡打起招呼来:“你好。”
女人迟疑了下,“你好。”
女人顿了顿,又朝程彧询问:“这位是?”
程彧突然故作深情地看着程谶,那能涟出水的眸子,令人恶心。他又突然开口:“噢,我女朋友。”
程谶:“……”
程谶眼神瞪他两眼,虽然她答应帮他忙,却没说要帮到这个程度。什么烂主意?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叔侄吗?要是湾湾知道了,她可能再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吃不到饭了。
服务员已经把她的东西送来了,是刚刚那个女孩。程谶一笑,道了声谢,哪知女孩却是毫不给面子,板着脸,活像她欠了债似的,然后一言不发就走。
程谶纳闷,现在的女学生都这么拽吗?她刚刚可是给她解了围好吗?当然,她丝毫没有想过,是她解的围,也是她先给别人惹的麻烦。
程谶拿吸管搅了搅柠檬汁,猛吸一口,望过去。只见那女人的目光从震惊到阴郁,程谶嘿嘿一笑,朝她和善问道:“我叫程谶,他大侄女,不是女朋友。你是莉莉吧?”
“莉莉?莉莉是谁?”
女人诧异,程谶故作尴尬,顿了顿,道:“星星?”
“星星是谁?”
“露露?娟娟?”
女人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程谶丢出个笑,悠悠道:“都是我叔的前女友系列。”
女人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看着程谶,“没关系,我不在乎。”
程谶听了,立马笑呵呵的,说道:“哎呀,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
“其实你没必要在乎那些女人。他交的那些个连腿毛都比不过来的女朋友,你都不必在意。我叔吧,其实就是个弯,喜欢的是个男人。你要是觉得你能抢过一个男人,能把我叔掰直,良心也过意得去,那你就好好加油,我是喜闻乐见,举双手赞成的。”
程谶胡言乱语,满嘴跑火车,女人听得一愣,程彧一脸猪肝色。女人呆愣望着程彧,“我不信。”
程彧不满地看着程谶,承认很简单,就能摆脱面前这个女人。可是程彧作为比电线杆还直,且还浓厚大男子主义,压根忍受不了。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又听得程谶继续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你也别失望,毕竟我叔在没遇到那个男人之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弯。”
“……”
耳畔传来玉坠里的笑声,唐晓易笑得无法自拔。女人的脸唰得一下就白了,不等面前两人说什么,已经一杯水泼在了程彧脸上。而程谶,反应颇快地站了起来。
当女人走了以后,程谶嫌弃这沙发上湿答答的,换到了对面,递给程彧面前的纸巾。
程彧无语地接过,擦了擦脸,程谶好奇问道:“又分了?这是第几个?”
程彧白了她一眼,想起刚刚的话,他面色难看,“我是弯的?”
“对啊。”
程谶随意附和,程彧气不打一处来,程谶连忙安抚:“你也别气了,人在江湖,名声轻如鸿毛。再说了,我这不是帮你挤走了这女的吗?”
“我谢谢您勒!”
程彧无语地应道,哪知程谶心情颇好地应道:“甭客气!”
程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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