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2 / 2）

安萍城是座依水而建的城镇，内里颇为繁华。

即便将要入夜，宋青书仍是看到街上有着不尽的往来人群。在街道两旁，有诸多各异的商铺，而小贩们不时的冲着路过的行人吆喝几声。

再继续深入城镇，更是见着有数道纵横阡陌的河流与行人纷纷往来的道路交错，而在河流上还漂泊着许多大小、装潢不尽相同的船只。

这时围成一团的人群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循着声响抬眼望过去，发现是手艺人在耍杂技。围观的众人虽是各个兴奋激动，但对宋青书而言也无甚新奇之处，于是他又神色淡淡地收回目光。

再往前走了几步，二人嗅到寥寥炊烟传来的鱼米香气，不由得都有些饿了。

二人为了赶路，只在途中简单的吃了些糕点干粮。现在天色渐晚，与顾人玉商议过后便决定找间客栈，订了房间用过晚膳之后再找人打听慕容九与小鱼儿的消息行踪。

不过宋青书在来安萍城的途中，听顾人玉说，慕容山庄的一应采买都是来的此城。现在他对于能否在此地打听到二人的消息基本上便不报什么希望了，可是问顾人玉，张菁是在何地遗失慕容九的消息时，他也不知道。

宋青书都有些想叹气了，这顾人玉说他生性耿直，没什么心思吧，但对自己的“未婚妻”也未免太不上心了些。

顾人玉带宋青书熟门熟路地找到安萍城中极为华贵的一家酒楼。刚进门，便有侍者满脸堆笑的躬身迎上来，“顾少爷，还是老位置吗？”

顾人玉点点头，也不多言，由着侍者将他与宋青书领上三楼的雅间。

二人坐下后，侍者手脚麻利地用雅间里常备的热茶快速冲洗了一遍他们面前摆放的餐具，然后将其余餐具收起来。

“给我们准备两间天字上房，”顾人玉从行囊中取出一锭银子，“再报一遍菜名吧。”

“人玉，”宋青书见顾人玉对这里极为熟悉的模样，便猜到了这菜名多半是报给他听，让他来点菜的，“你知道我没了记忆，所以只能拜托你替我点菜了。”

于是顾人玉也就没再让侍者报菜名，只直接说出几个菜。本想再点壶酒，不过见宋青书表示不想喝，也就罢了。

菜很快端上来，顾人玉的家教森严，从来都是食不言，而宋青书吃饭时也从不说话。一顿饭便很快在沉默中吃完。

下得酒楼，掌柜便交了两块天字号上房的牌子过来。

顾人玉收下后，一边与宋青书并肩出了酒楼，一边问便他接下来如何打算。

“这里多半是寻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宋青书细细将先前的想法解释出来，“听闻你们已经找了月余，而这里是最近的城镇，想必早有人来此地询问查找过多次。然而至今都毫无音讯，那么我们继续在这里找也是徒劳了。”

顾人玉听得相当认真，觉得宋青书似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靠。

与顾人玉缓步行走在江边的路上，夜风从水面上徐徐吹来，而宋青书的声音也轻缓得像风声的低吟，“所以今夜先修整一番，明日继续上路，尽量去江湖人多些的地方打听小鱼儿的下落。”

从进安萍城以来到现在，宋青书留心观察了一路，发现这城镇之中并无几个习武之人，武艺高强的更是一个也无。连身法与力量都平平无奇的手艺人也能引来围观人群的阵阵叫好，想来若要探听江湖之事，这里便不合适了。

“为什么是小鱼儿？”顾人玉有些没听明白。

宋青书无奈地看了顾人玉一眼，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慕容姑娘毕竟未出阁，若大张旗鼓地去寻她，怕是容易败坏了她的清名。”

然后宋青书见到顾人玉又脸红了。不由得心说，顾人玉纵使再如何纯然，这回总算还记得慕容九是他的未婚妻了。

“对了，人玉，”不过宋青书也没想就这么放任放着顾人玉在街道上继续遐思，“你可知最近武林中发生或将要发生什么大事？”

“大事？要多大算大？”顾人玉的脑子还胡成一片，满满是先前宋青书凑近他时放大了的脸，以致一时没反应过来。

“能引得江湖人无论是否参与，只要凑在一起没事便讨论几句的都算。”

“这个……”顾人玉仔细想了想，“有很多，不过最大的，或许便是燕南天燕大侠的藏宝图？”

“燕南天？”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宋青书也有些好奇。

而且他注意到，张菁在提起小鱼儿时是满脸杀气，顾人玉却毫无波澜；提到燕南天，张菁的语气重点都是藏宝图却又偏偏无甚渴慕之情，而顾人玉却是满脸向往地道出燕大侠。

“嗯，这武林之中，无人不知道他，也无人不尊重他。他是天下第一大侠，更被誉为天下第一神剑。”顾人玉眼中的向往与崇敬更加浓厚起来，“如果说有人能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那么唯有他是古往今来仅有的这么一位大侠。他心善重义，纵有歹人恨他，却也不知要如何去骂……而且他生俱异禀，天资过人，无论对什么都一学便会，一会即精，何况他还自创了南天神拳和神剑决。他是生来的王者，是剑中之神，神中之侠！”

“不过……”顾人玉原本明亮得惊人的眼神黯淡了些，“现在江湖上失去了燕大侠的踪迹，还冒出了不知真假的藏宝图……不过我相信燕大侠会回来的，无论那张藏宝图是不是他的，燕大侠都会回来！”

宋青书静静地听着，心中一点一点勾勒燕南天的形象。却又觉得这样的人太过完美，简直犹如天神。

路边有桃花枝从某户人家的院墙里探出，花瓣被夜风缭绕着落入了江水之中，扰乱了毫无波澜的水面上二人宁静和谐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