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关系》—AB（2 / 2）

“我知道啦。妈妈再见”

“嗯，再见”

何辛抿着嘴挂了电话，按下电梯，打开子衿文学论坛，电梯门这时打开，何辛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笑着的眼睛，秦游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冲着他笑。

眼角像玫瑰花瓣儿翘起的边，何辛脸红了，逃也逃不了了，冲他打招呼：“早啊。”

秦游大方的冲人打招呼：“早。”

何辛将手机塞进兜里，走进电梯，稍显局促，不知该说什么。

秦游透过玻璃看何辛的样子问他：“一起去吃早饭吗？”

何辛想要拒绝，还没说话，

“一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家吧？”

他又拒绝不了了，何辛怪自己总是哑口无言，想了多少次要拒绝，拒绝！话说不出口，攥着斜挎包袋子，头发柔软，脑袋软趴趴的垂着，像只垂头丧气灰色的兔子。

秦游却以为他是加班累了，忍不住伸手够着揉了揉那颗脑袋，乱了的发梢露出黑色的耳钉，他得寸进尺，伸手抚摸上耳垂，

何辛不敢动，眨眼都慢了，觉得烫，头顶烫，耳朵烫，脸烫。

秦游舍不得看他窘迫，何辛真的和高中的时候不一样了，高中时何辛像一朵昙花只在深夜盛开，孤独而神秘。重逢时，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他像朵玫瑰，在一堆alpha中游刃有余的推杯换盏，远远的都能闻见香，勾人向前。这些天走近了看才知是一朵芙蓉花，遥看不知味，唯有暗香来。

那耳垂上一闪而过的小石块，闪着点光，秦游还没看清，电梯门便开了，沈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目瞪口呆，他是不是应该走掉。这电梯能关上吗？他没看见，他神秘都没看见。

何辛脸红的像柿子，秦游摸着人的脸颊耍流氓。

沈新站在电梯口，尴尬的握拳在鼻子边闷闷的咳了两声，两人被咳嗽声惊醒。

何辛看见沈新，先是一惊，头低的更厉害了，下意识想躲，恨不得找个缝钻进去。

秦游收回手。皱着眉头，来谁不好啊！忍不住冲沈新翻了个白眼。想把何辛往身后塞，已经来不及了。

“早啊，老秦。这是……”

沈新看着电梯里的两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啊，大清早就来查岗？还是病了？

秦游只好回答：“何辛，楼下眼科的。”

“奥，你好啊，何医生。”沈新明白了是同事啊，伸手要跟人好好打个招呼握握手。

何辛终于抬起一点头跟人打招呼，“你好，我是不是医生，是护士。”何辛犹豫着不敢伸手。

“那就是何护士。”沈新还觉察不出来，笑眯眯的去接住何辛半伸半缩的手，何辛越是害怕什么，他越是更加亲切热情，

原来秦游喜欢这样的啊？跟只小动物似的，还不敢抬头看人，手也不好意思握，大尾巴狼也有怜香惜玉的一面哈，都碰见两回了，秦游也有那么黏人的时候？！

沈新看着何辛真是越看越喜欢，他们寝室只有秦游还单身，这下真是好了，就在他快要握着何辛的手时，沈新手顿在半空，又看了看何辛，第一次见面匆匆没来得及细看，沈新渐渐瞪大了双眼，双眼布满惊讶，“你，你是……”

何辛痛苦的抬头，沈新那惊愕的眼神化身为利刃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处都扎伤，仿佛在说：怎么会是个beta,他是个无用无能的beta。

秦游一把抓住沈新扔进电梯里，再回过头，身边已经没了人，他扫了一圈大堂，何辛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眼神抓住那个影子，拔腿去追。

何辛紧紧攥着包带子，只顾向前走去，他脑子里有一万个声音，一齐在告诉他。

沈新认出他了。

沈新肯定觉得秦游怎么会和一个beta在一起，

秦游是alpha。

ABO生理法则

A和B纠缠不清是对A的折辱。

他不该来招惹的，他不该出现在聚会上，事情就不会是现在的走向，他控制不住，他早就控制不住了。

越想越多，眼角发红，脚步越来越快，被人拽住胳膊拉回来的一瞬间，眼泪划过眼角，飞进空中。

那一滴眼泪在空中划过弧度，正掉在秦游脸颊上，惊的秦游一愣，他缓缓凑近逼近何辛低垂的双眼，眼眶里噙满了眼泪，啪嗒一声又一颗掉下，多年来他第一次见何辛流泪。

高中至今，从没见他哭过，秦游心如刀剜。

拽住人胳膊一时忘了该说什么，何辛一直低着头，纤细的小臂被秦游攥着，该是瘦了多少，又是下了多大的狠心。

缓缓说了句：“对不起。”，三个字将两个人拉回到原点，再向后退几步。

何辛红着眼：“我想回家。”

“我送你。”秦游将人手臂攥的更紧了一点，他怕人走。

“我想自己回。”何辛稍微挣扎了一下手臂，牵一发动全身，秦游却松了手。

何辛缓缓走出大厅，太阳刺眼，明明平时只有两站车程，走着都可以回家，何辛跌跌撞撞的上了出租车，上车就报了地址，他想立刻离开，沈新的视线像要把他看穿，他像个小丑，像个靶子，避无可避。

呆呆看着窗外，一路回到家，他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想不起来。

秦游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样子，揪着心跟上去，喊了辆出租车跟在后面，直到看人下了车，进了小区，何辛捂着肚子的背影，缓缓向前掿，一步一步踏在人心里，将人心都踩碎了。

秦游站在他身后，多想上去扶他一下，但他现在就像块烙铁，碰不得何辛这捧凉水，碰一下就将人烫成雾散了，再也抓不住了。

秦游站在小区门口望着，直到何辛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想着何辛会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会睡一觉，大梦一场醒来，照旧上班，还会不会再愿意见他。

雨无声的落下，渐渐的整个世界都塞满了雨声，但是秦游听不见，他只听见一个远远的声音，盛满了悲伤和叹息。

“人的悲哀能有多大呢？宇宙那么大，对上人的渺小，根本不算什么吧。”

“算的。”秦游一遍一遍的回答，可何辛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