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护关系》—废物点心（2 / 2）

还是无人回复。

昏暗的房间内，屋外的乌云渐渐聚拢，又是一场秋雨将至，何辛义诊了一天，累极了，回到酒店洗漱完直接爬上床睡了。

手机在昏暗中闪烁又闪烁，想远方某个人的期盼闪了又闪，最后熄灭。

秦游慢吞吞的回到心外科，蔡振的办公室门开着，他硬着头皮敲门，蔡振头也不抬喊了一声：“进来”声音不大，就两个人听见，上扬的语调，拉出一抹“从实招来，别让我废话的意思。”

秦游又累又失望的在蔡振面前坐下，蔡振象征性的问他：“怎么了？哪不舒服？苦着脸。”

秦游瘫在椅子里，半天不说话，突然坐直身子冲蔡振问了一句：“老师，当年师母好追吗？”

秦游想的太多，顾虑的太多，面由心生，以为能见到人，关系能再缓和一步，谁知下一面就是七日之后。

蔡振差点被呛着，放下茶缸子，一边咳一边看着秦游，满脸：“你说啥？”的表情，秦游无视蔡振的反应又瘫回椅子上。

自顾自嘟囔：“也是，您和师母那时候都是包办婚姻，没有爱......”秦游“情”还没说出来，头顶就挨了一巴掌。

“你小子说什么呢？”蔡振端起茶缸子又喝了一口“你跟你小对象怎么了？”

“还不是对象。”秦游又往椅子里瘫了点，恨不得抓头发，七天啊！

“你从美国回来就带回来这么墨迹的风气？美国人民开放的民风你也没学到点啥？”

秦游没有说话陷入沉思，是自己太心急了吗？他忍不住怀疑自己，心上人的心思难猜，一股无措和孤寂油然而生，他想起何辛现在在另一个城市，不知第多少次想起他们年少时，

“你们认识多久了？”蔡振吐出一片茶叶，问秦游

“十年。”回忆被掐断，秦游望着空气轻轻叹息，七天之后见面会不会太唐突，信爱是要送的，一起吃饭怕何辛不自在，犹豫不停，七天像是又将两个人之间按下了暂停。

脑袋上又是一巴掌，“十年了？还没追到手？你想干嘛？人家青春是星巴克的咖啡，喝完一杯还能再续一杯啊？！”蔡振简直气急败坏，恨铁不成钢。

秦游无奈的看着蔡振，一小会儿挨了两巴掌，刘海左偏一片，右偏一片，现在全堆在中间，秦游懒得伸手弄。

“说说吧，还有你跟沈新，都是怎么回事儿？”茶壶里热气蒸腾，一壶碧螺春正香浓。

从十年前讲起并不是一个短的故事，一杯热水渐凉，茶越来越浓，讲到秦游口干，才将故事讲完，又有诸多细节秦游顾不上说清楚，像抱着满怀的果子跑，不时掉下几个，秦游一口气说完再回头去捡，不舍得扔，一件一件补充给蔡振听。

讲起，年少时对自己的感情感知朦胧，于是与何辛不知所终。大学四年，他并非没有遇到良人，相处一阵不合适就分手了，国外四年，他攻于学术研究，无暇顾及，空窗便是四年，一千多个日子，回国遇见何辛不知为何，犹如倦鸟归巢，总想粘着人不放。

看完何辛那本近乎为自传的书，他更是不能自抑。

其实他也挺矛盾的，能理解何辛的顾虑，当年何辛默默无闻的时候，对自己好的时候，自己分不清楚感情，错过了。

十年之后，人变了，变得人比花娇，自己偏在重逢时开了窍，粘着人不放，何辛怎么想，流氓？见色起意？

竟还愿意陪着自己打哈哈，秦游低下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何辛让人心疼，更让他怨岔自己。

一周，七天，让人度日如年的煎熬。

七日后又是另外一种心绪了，两个人好像总是在错过，来不及深处，来不及将错过弥补。

秦游挫败极了，刀刻的五官，了无生气。

蔡振坐在对面，喝下最后一口茶，哈了一口气，啧啧啧，你看看，果然是年轻人经不起一点挫折，还是太年轻。

“明信片接着送，别因为人家是个beta，就对人家过于小心翼翼，关心则乱，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喜欢beta怎么了？违法了还是影响市容了？没有孩子怎么了？生出来你们这样的，尽让人操心，还得给你们小一辈的带孩子，有什么好？”蔡振比秦游大了二十岁出去，俨然父母辈的年纪，玩笑开过了还得说服教育：

“生而为人，不必觉得抱歉。”

语重心长，既是师父，便如同家长，说的都是情理之词，秦游愣着看着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一席话，没有规劝，没有不痛不痒的安慰。蔡振这番话便伸手在秦游以为的墙壁上，最先抽出一块砖，表示自己支持。

“是不是真的喜欢，有多喜欢，你二十好几了，他不相信，你还不相信你自己吗？”

“活了二十几年了，我看你俩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换成是我和你们唐主任这辈儿，孩子都打酱油了，你个废物点心。”

“啪”脑袋上第三巴掌，刘海没地偏了，尴尬的弯了个尾巴，那发形看起来有点像某知名相声演员的桃心头。

蔡振端起茶缸子去续杯，留秦游一个人在屋里对着玻璃失神。

夜静悄悄的，那缺了一块砖头的墙壁就没那么坚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