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这个破地方没有热水。”鳞城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小声地咳嗽起来,“我想洗头发,队长,我还没来得及洗头发。”
一三摸了摸他的发丝,昨天医生刚告诉他,17床病人应该把头发剪了,但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义剪,看到剃刀仿佛要上断头台似的。
似是觉察了他的想法,鳞城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低下头,在他耳边说:“统一的发型意味着囚徒式的管理,他们监控我的行动,操纵我的身体,但我的思维不能被奴役——我有留长发的自由,我还想穿裙子。”
这是妄想。
一三没有去纠正,反倒是颇有私心地顺起他的一绺发丝,发自内心地评论道:“不用剪,很好看。”
“我想洗头。”得到了积极强化的小猫顺着杆子往上爬,带着有些感冒的鼻音撒娇,“队长,我想洗头。”
07
一三安慰自己,生病的孩子总是应该得到糖吃。
但他确实地认识到,自己在鳞城面前,底线一退再退,到最后除了纵容和满足之外,别无他法。
他在给鳞城洗头。
覆着厚茧的手掌有些坚硬,并不适合做一些过分轻柔和缓的动作,但一三队长乐观地发现,自己在给别人洗头这方面颇有天赋。
柔顺细密的发丝摩擦着指根,他的心脏一抽一抽的发痒,他蹲**,往脸盆里再添了点热水,鳞城有点感冒,他近乎苛刻地让水温保持在一个死板的范围。
“你在紧张。”鳞城忽然说,“你为什么紧张?”
一三沉默了片刻,诚实地回答道:“你太柔软了,我怕弄伤你。”
“只要你不过分用力,是不能捏碎我的脑壳的。”鳞城嗤笑,“你以为自己是摘花的钢铁巨人吗?”
“我是。”一三没什么迟疑就应了,他目色沉沉地看着枕在自己膝上的青年,一点点冲洗掉指弯留滞的泡沫,他的动作有些僵硬,像一台关节生锈的机器。“抬头,我给你把头发擦干。”
鳞城依言坐起身,拥着被子靠在队长的怀里,他把队长的心跳当做是甜美的协奏曲,跟着节律,小幅点着头。
“我什么也没穿,队长。”他拿半干的头发蹭了蹭一三的衣领,抬起幽绿的眼睛,递出一个挑逗的眼神,“能帮我拿条内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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