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度(1 / 2)
廖哲修回到律所后便一头扎进了调查中,现在他手中捏着两条线,一条是佩妮提供的社交账户,另一条则是梅克斯精神病院和花汀酒吧下的秘密组织之间的关联。
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社交账户方面的线索有了些回报,廖哲修望着屏幕上牵出的消息源头人物信息,发现是某个报社的记者。
知道某些记者总是能找到神不知鬼不觉的线人,廖哲修倒是一点都不意外警局里有内鬼,毕竟这案子不是什么小事,图私利从中捞一笔的机会对某些人来说自然是不可能放弃。
廖哲修和警局没有深交,于是他给薛恺打了个电话告知了自己的发现后便重新投入到第二条线索的调查中。
关于梅克斯精神病院的药品记录,调查起来就困难许多,廖哲修如果单凭一人的能力,折腾一番虽然能把事情办妥,但是效率不高,且很可能过分耗时,毕竟他不是什么黑客高手。
而这种方法在当前分秒必争的破案节奏下,自然是不可取的,于是他拜托了律所的某调查员同事,并未告知对方细节,只是透露了自己需要某家医院的用药记录。
廖哲修回归岗位这件事情本身便让那位同僚感到欣慰,再加上先前欠着廖哲修人情,他二话不说便替廖哲修接下了这份苦活。
当天晚上十点不到,同僚便给廖哲修发来了一份巨大的用药数据文件,里面记录了病人姓名、用药的时间、症状、药名、分量以及一些特殊备注。
然而即便如此,同僚还是表示虽然这些记录都是医院数据库里的根数据,但如果在录入的时候便有造假,他便也无能为力。
即便知道这份文件含有可利用线索的可能性不大,廖哲修还是打开了文件,筛选出当时那帮医生用在他身上的药名。
如果那药名和花汀迷药有关联,那么查看那种药品的使用者名单也许还是可以有些收获。
念及此,廖哲修查看着相关药名下弹出的病号名单,他本以为会有个庞大的筛选结果,然而看着那甚至没超出两页的名单,他忽的感到心下涌上一股喜悦。
Bingo。
如果医生给他的用药真是所谓的标准镇定剂,他相信梅克斯精神病院成立以来用过此药的病人应该数不胜数,然而面前的名单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只有在特定病人身上,某种药剂才会被使用——比如像他一样的躁郁症患者,比如……被选为某种施暴对象的可怜鬼。
细细观察着那份名单,廖哲修明白如果自己的猜测正确,他应该至少能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托尔、凯瑟琳娜……”指尖点着那一行行的病人名单,廖哲修不知觉地出声念着,“……萨默思、丹妮埃尔……莱恩、”廖哲修眼前一亮,指尖顿住,“莱恩。”
而紧挨着莱恩名字的便是他自己的姓名。
廖哲修仔细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并不是最新的药单录入——
也就是说从他出院之后,医院的禽兽行为并没有停止。
发出一声夹杂着鄙夷和轻蔑的冷笑,廖哲修仔细观察着那份名单,仿佛能看到那医院这些年来犯下的罪行。
一行行阅览着,廖哲修忽的想起莱恩在医院时告知他的那个故事——那个被护工侵犯后拼命反抗最后发狂损毁自己面容病人的故事。
望着那份名单,廖哲修猜想着这几百条记录里哪个名字是那个发狂的可怜人的。
忽的又想到了医院走廊房门中的那张脸,那张血肉模糊像是丧尸般的狰狞面容,廖哲修仿佛还能听到对方痛楚的呐喊和嘶吼。
垂眸看了眼手机,他意识到已经快晚上十一点钟。
脑袋有些发胀,最重要的是他感到一股子无名火几乎挤满了胸腔。
径直起身出了门,廖哲修披着月色乘坐地铁前往梅克斯精神病院。
抵达目的地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只是站在那冰冷的医院铁门外,冷眼观望着那建筑里几处窗户口泄出的白光。
夜的冷风刺痛了他的面颊,但廖哲修一点都没有退缩,只是无言地立在那里,像个刚从墓地爬出的尸人般散发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不知在那铁门前立了多久,正当廖哲修在考虑着要不要以一个“夜行者”的身份潜入医院时,一个刚从医院正门走出的身影吸引了他注意力。
最开始时他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但随着那人走近,廖哲修稍显意外。
由于站在暗影中,那人并未看到廖哲修,直到他走出医院正门廖哲修清晰地唤出了口,对方才意外地顿步,转头向廖哲修方向望过来。
“艾登?”借着昏暗的路灯白光,廖哲修眯起眼看着那个轮廓,狐疑地慢慢走近,“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儿?”
并没直接回答廖哲修的问题,艾登沉默地跟廖哲修对视了一会儿,开口:“碰巧路过罢了。”
皱了下眉,廖哲修回忆着艾登先前从梅克斯精神病院出来时的场景,意识到这个男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自己撒了谎。
张了张口本想质疑,但他明白对方不管是办什么事情跟他都没什么关系,且在这种状况下,对方既然撒谎就意味着有些事情不想透露给外界,那么他直口询问得到的回应多半不是真实的。
于是干脆省了自己的问题,廖哲修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挺晚了,你路上小心。”
见廖哲修没有进一步询问的意思,艾登面色和缓了些,草草说了句“你也是”便转身往对街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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