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祝(2 / 2)
马文才将遥襄打横抱着,大步走到马腹的一侧,双臂一荡成功把人送到了马背上。
他按着遥襄的腿防止她栽下去,沉声道:“扶好,坐稳。”
“你想让我被唾沫星子淹死?”遥襄瞪着马文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嗡嗡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早晚的事,趁早面对。”马文才拍拍遥襄垂在马腹上的小腿,一派淡然。
圣心难测,皇上钦点不能辞,那么纵使千夫所指也只能生受着了。
遥襄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出,她用一个白眼回应了马文才,只可惜她坐得高,这个白眼马文才没有收到。
迈开腿跨坐在马背上,遥襄撅着嘴巴,认命地踏上了游街之路。
新科一甲三人皆相貌堂堂,其中状元马文才和探花祝英台尤甚。
街边楼上挤满了想看状元的人,不过到头来最受欢迎的却是心不在焉走在最后的遥襄。
从路两旁掷来的手帕香囊绢花挂了她一身,她一边纵马还要一边把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摘下来,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甜笑。
想不到论起相貌,她还挺受欢迎。
她还以为姑娘们都喜欢马文才那一款呢,她就是姑娘,也觉得马文才的气质长相更招人待见。
浑然不觉她之所以远比另两位受欢迎,除了相貌的确出挑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她的模样男女老少皆宜......
遥襄心里有点美,可惜好景不长,没美多久就进入了读书人聚集的街段。
在确定一甲第三名就是殿试当日题没答一会儿就被叫到最前面,策问全程没参加,还在殿廷上吃东西呛出来的那个祝英台之后,有人激愤之下竟然用稀泥抹了皇榜,还有人抗议,要求礼部给出评判的标准。
这些事遥襄是不知道的,不过这不妨碍她老远就感受到前面那条街上,那一双双眼睛里徐徐冒出的怨气。
遥襄扭扭,悄悄将手缩出外衫的袖管,准备随时蒙头挡烂菜。
就在这条街行至一半的时候,突然冲出几个人来拦在路中央。
“且慢!”
有人带头,拦在前方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很快就把路堵住了。
“万州学子祝英台,请你出来解释一下,你这探花之名是怎么来得?”
遥襄见他们还挺斯文的,看来没有武斗的意思,于是匆忙将手臂套回外衫的袖管里,磨磨蹭蹭打马上前。
马文才目光沉沉,超出遥襄一个马首,目光在堵路的书生间扫视。
“你也知道我只是一个远道赴京赶考的学子,那你说这探花之名是哪儿来得?”遥襄不急不躁,面色平静地将质问原路踢了回去。
角落里的几个万州出身的书生原本神情讪讪的,听遥襄这样一说顿时挺起胸,抬头望过来。
祝英台的出身早在殿试结束后就被翻了出来,一介乡绅之子,若说他有科举舞弊的能耐那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那人质问祝英台,拿家乡万州打头阵,是存得想让他知羞知耻的心,可万州里京城尚远,又曾是康郡王盘踞过的地方,有手也不敢伸到皇城里头去呀。
而且,祝英台的衣食打扮一看就不是什么荣华豪富之家的公子,此事是否有什么误会?
“当日参加殿试的学子都知道,开考不久你就被叫走了没有参加后面的考试,连策问都没参加的人竟得探花之名,这如何能服众!”
“我也觉得不能服众。”遥襄非常赞同地点点头。
皇帝控制不住自己玩飞了,现在需要有人当头一锤让他清醒。
人间的皇帝都这么随意的吗?
难怪传不了几代就要改朝换代了。
“所以......”遥襄看着眼前一层有一层的人,眼神无比真诚,语气无比真挚,“大家快去向皇上进言,问问皇上选我做探花是何依据,请皇上收回成命,以服学子之心。”
能别堵着她逼问了吗,要问就去问那狗皇帝啊!
顺便能帮她问问,为什么不让她答题考试吗?
一时间场面有点安静。
然后......看了半天热闹的一个妇人咯咯笑了起来,笑声在这条街上尤为清晰明显。
“要奴家说,就是探花郎生得太好,连皇上也爱看。”
此言一出,几十道目光瞬间落到了那妇人的身上,妇人笑到一半,便被人看得拿衣袖遮了脸跑开了。
之后,整条街更加安静,连呼吸声都几近于无了。
那带头质问遥襄的书生,怔怔地盯着遥襄看了半晌,然后无言地走开了,仿佛约定好了似的,他一动,身后的人顷刻间就散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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