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2 / 2)
“属下在。”
“跪下。”
花青不疑有他,双膝跪地。
花见嗔微笑着,凝目看他,他这个人,跪也跪的优雅从容,一举一动之间,皆仿佛别有韵味。
俯身,一把扣住花青的后脑勺,脸渐渐地逼近他的脸,直至两人鼻尖相触,呼吸都混在了一处,辨不分明,花见嗔本就是在方才松松系着的衣袍,因着这动作斜襟半敞,露出大半个胸膛来。
花见嗔笑意未敛,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他目不斜视,纤长的眼睫翕动,在清俊利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一双清浅的幽幽的眸子幽深如许。
可是垂落身侧的手却紧紧地捏成拳,捏得指节发白。
花见嗔侧过脸,鼻翼擦过他的脸颊、耳鬓,他的鬓发上仿佛有松香,好闻极了,花见嗔笑着想,这可真是个耳鬓厮磨的模样了,于是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凑近他的耳畔。
此刻花青已是屏住了呼吸,双拳握得越紧,额上甚至都冒出了细微的冷汗了。
花见嗔见此,心头越冷,压低了声音微哑着道:“花青,你爱上我了?”
用的是我,不是“本座”。
而后倏然离开。
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言明,因为做得实在是太过明显了,那个青阳剑派的弟子是说了什么话才被花见嗔盛怒之下一掌杀死的?深更半夜的,本该熟睡的云栖又是如何醒过来知道花见嗔在何处的?花青这样心细如发的人,又怎么可能有所疏忽,那些从各处而来的少年,掳来的倒少,各个分部买来敬献上来的多,可这几个月里,接二连三地死了多少个了?
花青啊花青,你只需要按规矩办事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费劲心力地阻挠?
一滴烛泪滴落在形如莲花的灯台之上,幽幽的烛火之中爆出一朵绚烂烛花。
“花青,为什么,不想本座碰别人?”
半晌无话。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
花青跪在地上,低垂下了头颅,“属下知罪。”
“贱·人!”一巴掌挥在他的脸颊上,这蕴含了大半力道的一巴掌,令他的脸重重一偏,嘴边流出血来。
见着花青这番模样,花见嗔一时心如潮涌,思绪万端,花青啊花青,我对你可曾有半分温存?甚至将你的自尊踩在脚下,我那么努力地对你不好,你怎么就如此自轻自贱地爱上了?所以我骂你贱·人,并没有骂错。
“属下知罪。”花青并未说什么,只是抬手擦去嘴角边上的血丝,复又跪爬到花见嗔的身侧,跪得挺直。这幅屈从又倔强的样子,花见嗔看得愈发心头火气。
说什么“属下知罪”!心头反反复复萦绕的就是这四个字,花青,真是可笑,明知故犯,你倒是知的什么罪!
一脚踹在花青的胸膛上,他被踢得滚落出去,气血上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回是一个字也不能说了。
“自去刑堂领六十鞭,滚!”
他走之后,花见嗔便将寝殿中所有桌椅物件尽都扫落折毁,心头的火,竟是幽冷至极。
那个女人冰冷的笑语如同地·狱最深处恶鬼口吐的毒气,一遍又一遍,回旋在脑海,越来越清晰,原来是永远也无法忘记的——花见嗔以为可以忘却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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