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我第一次见到陈桓是在一间叫池的酒吧,在我的大学边上,名字端的是文艺清新的风范,内里却是实打实的夜店场,四周是卡座,中间是巨大的舞池,一群人揭掉平时披着的皮疯疯癫癫的凑到一块儿跳舞。
我不太去这种场子,大概是实验室呆久了的缘故,和陌生人之间产生大面积肢体接触会让我很不适应。
那天会在那里可以算是个意外,有一个相熟的学长过生日,说要满足一下自己大学读了八年还没进过夜店的遗憾,拖着一实验室的人一起去了那边。
我那天穿了双该死的白鞋,根本不敢下场,一直坐在角落里跟人喝酒聊天,但寿星本人喝高了,一手一个把一桌人一一拉进了舞池,我也没逃过这一劫。
下了舞池之后音乐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我被周围的人推来挤去莫名其妙的就到了舞池中央,被周围各式各样的荷尔蒙和香水熏的头脑发昏,但这又很奇妙的冲淡了我那时候实验做不出显著成果的愁苦心情。
在我终于找到了人潮的节奏的时候,我的鼻尖被一股漂亮沉静的木香缠上了,我忍不住抬头去找来源,便看到了在我身旁打着黑色细领带穿着铁灰色衬衣的陈桓。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在舞池这么混乱暧昧的灯光下细致分辨出这些色彩的了,但我还记得看到那瞬间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我好想知道他的名字。
不过我并没有那么问,而是抬眼望向他,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问他:“一起吗?”
回应我的是他举起来的右手。
我们两个在一块儿跳完了一首歌,等到舒缓的间奏的时候我已经热得满身是汗了,陈桓看起来倒是还行,至少还能再蹦上一会儿,但他却问我要不要去边上坐一会儿。
我应了下来,没回原来的卡座,跟着他去了吧台。
我要了一杯灰狗,陈桓要了一杯修道院产的烈性威士忌。
酒杯端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他的那一只鸡尾酒杯里只有一块方糖,便傻乎乎地问他酒在哪里。
陈桓听到我的问题笑了起来,他说那个酒很烈很冲,以前是给走山路的人暖身体的,这种喝法是这位不胜酒力的酒吧老板自己研究出来的,把酒滴在方糖上含在嘴里吃,算隐藏菜单。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个隐藏的,他说从前念大学的时候常来喝。
于是我就知道了他其实还是我的校友,又顺着这个话题胡扯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喝掉了好几杯酒,又下场跳了一轮。
到快两点的时候,陈桓说他要回去了,我那时候已经喝的有点晕了,思维比平常慢了好几拍,完全忘了我其实是来陪人过生日的,跟着陈桓一起离开了酒吧。
大概是怕我这么一个小孩——至少当时他是那么看我的——喝多了走夜路不安全,他还陪着我一路走到了校门口。
道别之后我站在闸机口从口袋里摸卡时,陈桓又喊了我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说:
“齐衡,给我个你的联系方式可以吗?”
这句话成了我往后这几年所有甜蜜和痛苦的开端。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