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的到来（1 / 2）

“对不起……对不起……”

绿谷出久湿漉漉的脑袋埋在立香肩头，线条分明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少女的肩膀，身体微微颤抖着，似是在竭力压抑着自己想要放声大哭的欲望。

泪水温热的触感透过立香薄薄的衣物，传到她略显冰凉的肌肤上。

她一手举着伞，一手轻轻拍着少年墨绿的发顶。

“出久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安抚道，“所以不用道歉。”

他几乎泣不成声，只会不断摇头、反复呢喃几句简单的话：“不是的、不……对……对不起……”

对详细的事情经过一无所知的立香只好抱住他，希望用自己的体温让对方的彷徨不安减退少许。

“……对不起，不能遵守诺言了。”他哽咽着，又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往外奔涌，“……都是我的错……”

立香忍不住在心里轻叹一声。

任何苍白无力的安慰话语都是多余的。

这个一直对世界抱有最大善意的男孩，一定是被狠狠伤害了。

但也正是因为有着这份善良，这种时候，只要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就行了。

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瞬，立香听到男孩细若蚊吟的道歉声。

“你只应该对一个人道歉。”少女用自己柔软的脸颊蹭了蹭他耳边的鬓发，“那个人可不是我。”

“如果真的感到抱歉的话，就在心里真诚地对过去那个怀抱着虔诚理想的自己说对不起吧。”

“就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然后再继续往前走吧。”

她的声音很轻，如天鹅最柔软的绒毛坠在绿谷出久心间。

“因为不继续往前的话，就永远也没办法到达终点了。”

少年没有说话，默默收紧了拥抱她的双臂。

雨渐渐变小。

“……”

他轻声呢喃着在立香耳边说了什么。

她能听到那是“谢谢”。

直到最后一滴雨珠顺着伞面上欧尔麦特魔性的笑脸坠下，天空彻底放晴了。

看到门口站着两只落汤鸡的时候，引子着实吓了一跳。

绿谷出久发梢还在滴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狼狈的模样让这位温柔体贴的母亲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单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小跑着为两人拿来了毛巾。

“抱歉，妈妈。”绿谷用毛巾胡乱擦了擦自己的头发，“让你担心了。”

引子忍不住拍他：“你这孩子……真是……如果不是立香去找你，你还打算一直不回家吗！”

少年嘿嘿地笑了笑，看了看身边同样在擦水的立香，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飘起两朵红云。

“立香先洗个澡吧。”引子有些担忧地看向少女，“要是生病就不好了。出久是男孩子，晚点洗也没关系。”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立香呆了呆，随即朝她摆摆手：“不、不用了阿姨，我很快就回去了。”

“诶，不一起吃饭吗？”绿谷下意识地问。

看到两人的目光瞬间转到自己身上，他突然害羞起来，连连摆手，脸烧得通红，嘴里开始胡言乱语：“啊，不，那个，我的意思是……立、立香肯定也饿了吧，出来这么久……嗯……”

橘发少女冲他笑了笑：“不啦，在这边借宿的那家人还在等我。”她撒了个小慌，“引子阿姨也应该有很多话想跟小久说吧。”

“诶……”绿谷一愣，思绪却是完全被带偏了，“借宿……？是立香的……朋友吗？”

立香：……是你的朋友。

她总不可能这么说吧。

“算是吧。”被问了一个此时此刻最不想面对的问题，少女沉默了一瞬，有些无奈地回答。

总觉得让出久知道自己住在爆豪家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她几乎没怎么犹豫，选择了暂时先隐瞒这个残忍的真相。

少年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这样啊。”

这幅模样实在太像一只失宠而垂下耳朵的兔子了。

立香的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强行按捺住想揉对方卷发的欲望。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引子的目光在绿谷脚边那个写着“幸平”的外卖包装上划过，轻声笑起来。

“请千万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立香。”

她拿起外卖袋往厨房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跟少女说话：“至少洗个澡、吃点东西再走吧？”

“最好吃的猪排饭，就是要和朋友分享啊！对吧，小久？”

“诶、诶诶？”被点名的绿谷出久还没反应过来，抬头对上自家老妈鼓励的眼神，他面上更红了，“是……嗯，是。”

少年压下心中的羞涩，深吸了一口气：“那个……立香，不介意的话请留下来吧。”

……没办法拒绝了。

也不知道引子是怎么想的，把绿谷和立香都赶到自家儿子的房间后，趁着两人还没回过神来，把热好的饭菜端到两人面前，自己带着温柔中暗藏着诡异的笑悄悄退了出去。

洗了个澡浑身清爽，适应了一开始的一丢丢害羞之后，懵逼中的立香很快回过神来，接受了现在的状态，非常淡定地吃着猪排饭，时不时还夹点引子准备的配菜。

就是苦了坐在她对面的绿谷出久，脸上的温度就没降下去过。

超有好感的女孩子大晚上的穿着你的衣服、在你的房间里和你面对面对坐一起吃东西，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绿谷出久拿筷子的手都在抖。

不知道别人在这种场合会做什么，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听到从胸腔深处传来的心跳声。

引子的衣服对于立香来说有点太大了，只能先让她暂时穿一下绿谷出久刚上初中那会的衣服。

白色限量版的男款衬衣印着欧尔麦特比大拇指的照片，穿在少女发育良好的曼妙身躯上不算合身。

稍显宽大的领口露出她一小截精致漂亮的锁骨，下摆有些长，大概到黑色短裤一半的位置，将她那双莹白笔直的长腿暴露在房间的灯光下。

虽然半点没露出绝对领域，还是让绿谷出久莫名红了脸。

视线在不经意间瞟过，少年像是被烫到一般，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机械式地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几颗饭粒掉到地板上。

立香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出久这是怎么了，面对自己最爱的猪排饭居然都会走神，难道……？

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少女心中大惊，强装镇定看向还在对面的少年：“小久为什么不吃？”

“……诶？”还在懵圈中的绿谷根本没听清她问了什么。

可这幅模样落在立香眼里却是尴尬的意思，她大受打击，头上的呆毛都耷拉了下来。

“难、难道，已经爱上别的猪排饭了吗！？”

难道幸平已经是过去式了吗！？

可恶，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从聊天对话里完全看不出来！说好的最爱1呢，我还冒这么大雨给你拿着，大猪蹄子呜呜……

越想越委屈，立香泄愤似地舀起一大勺猪排饭，嗷呜一下塞进自己嘴里。

——什！这是什么！好……好好吃……

她忍不住又舀了一大勺。

发愣的绿谷看到少女凶狠的动作，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求生欲使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我、我不会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