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2 / 2)
肯定的点了点头,谭明敏亦是充满期许:“方才宫里传出来的旨意,文师傅让我通知你,明早候命。金玉,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我们务必要把握住!”
本已奄奄一息的死灰复又冒起点点火星,雷金玉脑中千转百回,末了汇成一句话:“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扬名立万。”
翌日,文管事携两位徒弟入紫禁城,由纳兰性德带领,与梁九汇合后,绕行太和殿四周,后又入内细查,商榷所需修缮之处,拟定修缮方法。
跟在最后的雷金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将梁九所言谨记在心,回去细加琢磨,才领会到其中的条理与侧重,不禁赞叹不已。
文管事受了纳兰性德的明令,特指派雷金玉与谭明敏每日入内监管进度,自己则三日入内一次,复查二人所汇报的情形。
有了与梁九共事的机会,雷金玉自是求之不得,便格外珍惜,借监管验收之便,勤加请教咨询。
因着工期短促,梁九惜时如金,早起排布这天的进度,午后过来当面解疑,夜晚纪录施工情况和遇到的难题。
最后一日,梁九督促大梁进度,见只剩最后的彩绘,暗自松了一口气,转脸见雷金玉欲言又止,便问道:“可是哪里不尽合格?”
雷金玉摇了摇头,屈膝蹲下,用食指指节敲了敲大梁:“其他并无差池,我只担心这根梁不好上。”
抬眼见梁九目露疑惑,直言:“昨日至今日阴雨天气,这楠木受潮收缩,若是明日晴好,一旦发胀,榫卯便难卡准。”
瞥见二人神色凝重,谭明敏走过来:“金玉,你可有法子?若是明日上梁出了问题,那可是大罪。”
雷金玉摇了摇头:“以往在寻常人家,若是上梁未准,只得再量取尺寸,抬下来修改。但这是太和殿大梁,事关皇家颜面,断无取下再加工的道理。”
梁九默不做声,蹲地摸了摸大梁,果是罩着些微的潮湿之气,暗自悔恨,忙碌中百密一疏,竟是忽略了气候带来的变数。
目光随着梁九的手移至榫卯处,雷金玉蓦地灵光飞闪:“梁大人,可否这样?我们将卡口略做大一些,若是上梁时出现差池,上梁之人用锉刀稍作修减相应的榫卯,便可卡准了。”
谭明敏拍手笑道:“好主意,工人在梁上稍作操作,下面的大人们本就是外行,必定无所察觉。”
略一思索,双眉不禁舒展开来,梁九缓缓起身:“的确是好主意,那便如此行事吧。”言罢,叫人拿来尺寸,亲自将所有的卡口增扩少许,细细交代了明日上梁之人,又随雷金玉二人往别处查看去了。
待检验过所有事项,天色已暗,三人回来查看过大梁上将然绘制好的彩画,便出宫各回各处。
雷、谭二人向文管事交代过所有事宜,一起去饭堂用饭了,文管事入内回禀,末了笑道:“大人果然好眼力,这雷金玉做事事无巨细,且思虑周全,的确可独挡一面。虽则小谭比他进来的早半年,却落了他许多。”
纳兰性德放下茶杯,摆手示意文管事入座:“金麟岂是池中物,雷金玉前途无量,定会另移高处,我们这小小的内务府,不过是他偶然一沾之地而已。”
文管事点头赞同:“我瞧着,他不只熟识木理,手上功夫也不差,做得来木作,还画得了彩画,资质极高,悟性通透,将南北两派揣摩的极是到位,日后必能自成大家之风。”
纳兰性德饶有兴趣的挑眉:“你看着,他可能到得梁九的高度?”
文管事笑道:“这梁九,造园手法极精妙,擅于总体把控。雷金玉呢,木作和彩画最是得心应手。我瞧着,这两人心思缜密,做事认真,若能双剑合璧,所出必能流芳百世。”
听罢,纳兰性德轻叹:“明眼人看着,都知雷金玉必成大器,只是不知时机何时才到。”念头一转:“明日的上梁大典,你带他们俩进宫观礼去吧,万一出什么意外,还能用得上。”
文管事面现难色:“以往都不曾带学徒入宫观礼的,我只怕宫门不肯放人进去。”
沉思片时,纳兰性德掏了腰牌出来:“只管拿我的腰牌去便是,今夜当值时,我先与守卫打好招呼,明日必会放行。”
文管事将腰牌纳入袖中:“大人是惜才之人,只望这雷金玉争气,早日展露头角,才不枉大人破格之恩。”
纳兰性德只笑了笑,见夜色已深,听得敲过二鼓,起身拱手告辞,入宫换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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