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212-叠生(14)(2 / 2)
但那人却说——
“是一幅有点特别的油画,画中有一个红衣女子,还有一支黄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朱离雅紧握电话,直到手心汗液在拉丝的手机外壳上引出明显痕迹,才嗓音干涩地反问:“你……是谁?”
对方的声音却很平静:“我是这幅油画的收藏者,也是作画者的亲属。”
“作画者……他在哪里?”
“朱小姐对这幅画感兴趣吗?不如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说话?”
于是朱离雅与罗杰迅速定下了见面时间与地点,罗杰对此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也没问她为何如此急切。
事实上朱离雅直到回到公寓后才真正开始着急,她发现电话答录机里留下了一通的语音。
她并没有将移动电话号码告诉重山县的亲属,只留了一个座机电话;这条语音便是来自她母亲的。
“……雅雅,有警察来家里打听你的情况,还问了你读书时候的事,他们走了之后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是你出了什么事吗?”
就像逃离心理指导老师的办公室一样,就像逃离从小生活的重山县城一样,朱离雅当即发送出辞职邮件,收拾好私人物品,落荒而逃。
见朱离雅始终不开口,罗杰好心提议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不错的茶楼,要不我们去喝杯茶?”
摇了摇头,朱离雅坚持道:“不用走这么远,我知道这里有家烘培店。”
烘培店就在这条小巷后头,是个小巧玲珑的两层店面,一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奶油甜腻味道,让罗杰手脚都无处安放。
但这家烘培店生意不是很好,今天不是周末,更是只有几个年轻女大学生在一楼学裱花,朱离雅随便点了一个苹果派,两人在二楼占了一张桌子低声说话。
“照片。”
罗杰瞪了一会儿自己面前那半份苹果派,把它推开后,才从夹克内兜里掏出一张五寸大小的照片来,推到朱离雅面前。
朱离雅看过照片后,依然面无表情,但没有把它还回去。
“你说你是这个作画者的家属?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罗杰本来已经掏出了打火机,然而抬头又看见了墙上的禁烟标语,便忿忿地收了回去,听了朱离雅的问话,也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朱小姐,我已经把照片给你看过了,礼尚往来,你应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和这幅画的作者是什么关系?”
朱离雅将下唇咬了又咬,桌底下指甲也在掌心掐出了血印子,半晌后,才哑着嗓子答道:“他死了,我是目击者。”
这回答似乎远在罗杰的意料之外,他那副坦率又冷静的模样出现些许可被成为疑惑的裂痕,略迟疑了一下,他问道:“你说他已经死了?”
这不是他本来想问的事情。一直观察着罗杰表情的朱离雅心道。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一个长辈。”罗杰游刃有余地答道。
“他怎么能是你的长辈?!”朱离雅却忽的激动起来,声音也变得略有尖利,“他死的时候,分明……”
分明……眩晕袭来,许许多多个画面涌向朱离雅,老式住宅,红墙绿树,破败灰塔,飞船降临城市上空,面目模糊的士兵阵列,地面向自己扑过来……
罗杰隔着四人桌看见朱离雅忽然陷入失神状态,一只手在桌面握紧拳头(他看见了一点血印子),另一种手则捶打着太阳穴。
“朱小姐?朱小姐?是头疼吗,还是头晕?”
——你有秘密瞒着我,对不对?
——对,一个天大的秘密,向布尔松立誓要保守的秘密。
“你……你是不是他的后代?”朱离雅咬牙从坠落的眩晕感中抽离出几分神智,盯着罗杰问道,“你……的确跟他有两分相像,你是不是他的后代?”
罗杰却满脸惊讶:“你在说谁?”
这惊讶击溃了朱离雅,她猛地起身推开了桌椅,抱住自己的旅行包冲下楼去,罗杰立马喊着“朱小姐”追下楼来,但只看见朱离雅的背影挤进夜晚的人群中,很快就消失在小巷转角。
烘培店的店主惊慌地跟过来,拉住罗杰让他给苹果派结账。
原本带着一丝焦虑的表情转为冷峻,罗杰从夹克内兜掏出钱包,先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店主,然后又取出了自己的证件摆在他面前:“社会安全关照部,一级督察罗杰。”
社安部办案?店主颤巍巍地要把那张纸币还给罗杰。
罗杰当然没有接,只异常严肃地叮嘱道:“刚才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记住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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