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妻记】(1 / 2)
女选对棋艺的考察分为两场, 第一场, 互相对弈,第二场, 进入终局者,解一道棋局。
随机抽签,苏鱼第一局的对弈者, 是江门嫡女江嘉卉,江家世家从军, 女儿皆是女中豪杰, 炮仗脾气, 舞枪弄棒在行,坐下来下棋,这事有些强人所难。
女豪杰坐下,随便丢下几枚白子,手一拍, 英眉一挑, “没兴趣!你赢了呗!”
“赢了回答我个问题呗, 殿下如何勾到手的?教我一个!”
苏鱼捏着黑子的手一抖, 震惊地瞪着面前红衣姑娘,英姿飒爽,翘着二郎腿,就连坐姿都如此别致。
这问题,问的她耳根蓦地一红。
“你脸红什么?人勾都勾了,脸红个什么劲, 就殿下在军中那禁欲你都能攻下,我就不信魏晏那老匹夫,本姑娘拿不下!”
苏鱼彻底囧了,原来这江嘉卉真如传言中,玉面罗刹,竟然喜欢魏夫子?
苏鱼对棋考之事,不甚在心,这些年,靠地下棋场,日日混迹浸润。
非个中高手,也能大杀四方。
即便第二局和第三局,是稍有功底的世家姑娘,
围棋先天河图之数:三百六十一着,合着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黑白分阴阳以象两仪,立四角以按四象。
千变万化,神鬼莫测之机。
围棋三十二法,也就考了几法,她费了些功夫,解了出来,想到那人早膳时应允之事,内心只恨不得,早点结束。
待苏鱼落下最后一子,白字无一丝气,黑子胜。
蝉鸣阵阵。
苏鱼脑中却一直挂念着别的事。
夏日温度较高,钱文殊今日仵作验尸。
大理寺卿暗中助她查案,此刻,已经到了吧。
待棋毕,沙漏还未尽。
苏鱼瞧了眼谢芝蓉,向她示意先离开。
谢芝蓉弯唇浅笑,她今日的对手是小姑娘萧纪澄,本就不喜下棋,此刻能这般认真,实属不易,不忍挫伤小姑娘,便陪着一直下。
师兄如今将人看得如眼珠子,她昨日等了半晌,才等来绿萼回话,听那意思,是安慰了许久。
也不再担心苏鱼,对钱文殊惋惜一片,她虽未曾与之相交,但文采斐然,此前倒是在爷爷处,瞧过一篇策论,言之凿凿,字字锦绣,倒是可惜了。
大理寺卿卢楠怎么敢耽误片刻,太子殿下前脚带人刚走,他便立马带兵将钱文殊号舍之人控制起来。
赵景升不是束手就擒之人,跟那厮拳脚相向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人给请到了潭溪山的地牢中。
卢楠这会儿正浑身腰酸背疼,刚躺在榻上,就听手下报道,准太子妃单枪匹马,还未下棋考,便杀了过来。
这刚连夜审讯完那一群怂包,被窝都没暖热呢!
立马提裤穿衣,出门迎接。
这太子殿下丢下他,一人应付,卢楠有点头帽冷汗呀。
苏鱼几乎是用跑的才一路从香霭院,穿过崇文楼,再过潋滟池,从西到北,终于到了清松院。
早膳时,太子殿下告知她,大理寺卿卢楠会调查,期间会歇息在此处。
“卢大人!卢大人!”
“苏姑娘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卢楠立马在院中作揖行礼。
苏鱼跑的香汗淋漓,此刻站在院中槐树下擦汗。
绿萼已经赶上来,站在一边要大扇,却被苏鱼制止了。
“仵作可验出钱大哥到底是何死因?”
卢楠摇了摇头,这边是问题所在,他审问了一夜那些个怂包,没一个知道的,浪费了他捯饬的那一堆折磨人玩意,“苏姑娘,马珪打的外伤,不致命,仵作查出的□□,虽然伤身,但剂量也并非能够立马夺人性命。这会儿,仵作们,还在验。”
“那他身上可有其它致命性伤口?”
“没有。马珪打的那几处,太子派了太医来,已经结痂,若不出意外,一个多月便好齐了。”
“殿下派的太医?审过没?”卢楠不得不佩服,这苏姑娘问的犀利呀,那毒正是那太医放的。
“那太医早前在马贵妃处受过几分恩情,这次受马珪指使,银子贿赂,只下了轻微毒,想着不致命,便没拒绝。”
苏鱼沉思片刻,“马珪呢?马珪在哪里?”
“被下官抓起来了,这会儿在嗷嗷直叫唤。苏姑娘,就不用见了,这种事下官轻车熟路……苏姑娘,先屋里避暑……”卢楠引路,就要将人请至殿内。
“卢大人,你平日里喜好君山银针,卢大人扮起旦角,那是舞袖轻盈若不胜,难将水月比清澄。”
“苏姑娘……可真逗,下官这点爱好,殿下连这个都告诉您了?”走在前面的卢楠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青石板上。
卢楠只觉臊得慌,内心腹诽,太子殿下是有对这苏四姑娘多上心,至于把他扮旦角这种事,人有个爱好,怎么了,不就爱好个唱戏么!
“若我告诉卢大人,能帮我保密吗?”苏鱼盯住卢楠的眼眸。
卢楠此人,她听申庭温提过,重诺,是个君子,“卢大人,借一步说话。”
苏鱼径自走到院中,水缸前,水缸中养着几株睡莲,粉色的大花瓣,众星捧月地包裹着黄琥珀色的花蕊。
“并非是太子殿下告诉我的,是我看到的。”
“你……你是说……”卢楠盯着她的眸子,“这不可能。”
卢楠嗤笑,怎么可能有人能看透他人他心中所想。
“卢大人,觉得不可能?”苏鱼认真地盯着卢楠的眸子。
“不是……”卢楠顿了顿,又指了指自己眼睛道,“你看我眼睛,能知晓我心底在想什么?”
苏鱼毫不隐晦地点了点头。她知晓这事,可能会有些难以置信,但为了钱大哥,她只能如此。
“那你也能看出殿下眸底?心底所想?”不可思议地继续追问道。
“除了他。看不透。”苏鱼淡淡道。
卢楠一口气哽在心口,“苏姑娘,想让我如何做?”
“钱大哥能找到亲人吗?”苏鱼约摸听过钱文殊讲过一次,但钱宅到底是何情况,她并不清楚。
“他有个表兄,也在书院。已经通知他了,但这几日他回乡探亲了。”卢楠毕恭毕敬回复。
“卢大人,我想让仵作为钱大哥开膛破肚,查找死因!”苏鱼说出自己今日来找卢楠的目的。
卢楠觉着今日脑仁疼的突突,这一茬接一茬,他有些应接不暇。这开膛破肚,并非吉利,但他一介大理寺卿,这些年什么没见过。
可在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口中,说的这般力震山河,倒是头一次遇见。
还是殿下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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