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片残叶(1 / 2)
吃过斋饭后, 齐天给无尘说故事, 严梧坐在一旁静听,实际是观察无尘的反应, 战羿则守在屋子外面,齐天说了, 战羿的棺材脸容易吓到孩子,还尝试让战羿笑来着, 战羿笑了,齐天扶额说:“行了, 你还是板着脸吧,你这笑跟阎王索命一样。”
战羿只好出去守着。
徐文冲在外边空地练拳, 估计是吃撑了闲的。
一开始无尘心里警惕着, 慢慢地便放松些许,只能说齐天的故事太精彩,期间齐天故意停顿几秒,无尘就忍不住催促他继续往下讲,在无尘看不到的地方, 齐天向严梧抬了抬下巴,严梧点头。
直到小无尘累了靠在齐天身上睡着, 齐天才把他放平,盖上被子, 与严梧一同出了屋子。
齐天把门关上, 严梧说:“他挺信任你的。”
“无是大师出事之前, 最后见过的人就是我和战羿。”齐天说道。
“原来如此。”
抬手看表, 齐天问严梧:“晚上八点半,时间尚早,要不要在寺里走走?”
严梧道:“也好。”
二人下了台阶,战羿跟在齐天身后,冷着一张脸。
入夜之后山顶气温下降,比白天凉了许多,寺庙里弥漫着淡淡的香火气息,灯烛不多,勉强能看清道路。
走在石板路上,一阵梵音迎面撞来,震得齐天脑仁一疼!
战羿在后面扶住他:“你听到了。”
严梧担忧道:“怎么了这是?”
齐天虎口掐着脑门儿,难受地问:“是和尚们在念经?”
严梧侧耳倾听:“我没听到什么声音啊。”
“太远了,你听不到。”齐天拧眉抱头说,“这、这个点怎么还念经?”
战羿沉声道:“是驱邪祟的经文。”
“驱邪祟……”齐天呼吸急促,有什么东西似乎要破体而出,暗地里尝试调整呼吸,但那梵音断断续续袭来,“带我去看看。”
战羿问:“受了得么?”
齐天咬牙:“可以。”
严梧听着两人的对话,虽心有疑惑,却不插嘴。
扶着齐天往前走了好远,越是靠近声源,齐天越是难受,脑门儿上的薄汗依稀可见。
走到灯火通明的殿堂前,三人停下脚步,严梧皱眉看那殿门,似乎想起什么来。
是和尚们在里面念经,且念得很快,带着些急切,不似平日打斋念佛的随心,反而极其集中意念。
就在这时候,那殿堂的门却无风自开,显出一道五指宽的门缝,齐天眯眼,见里面主持、高僧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大圈,身前点燃一根蜡烛,那蜡烛中间还坐着一个男子,背对着殿门,身上隐约有黑气冒出。
突然,一只指甲乌黑、五指纤细的手攀上那男子的肩膀,随后半个脑袋从那男子脸侧探出来!一双白仁,张开犹如无底洞的黑色大口!
僧人们的经文越念越快,那女鬼极力地想要钻回男子体内,却被一次次被震出,女鬼发狠,漂浮地冲向高僧们,十指成爪,在主持高僧等人的面前划过,高僧们虽闭着眼,但不由得皱眉,神色不如此前自若,可见那女鬼也是怨气极重,难缠至极,不易驱赶。
女鬼伸出长舌,在主持面前嚣张转动,主持却依然镇定,连眉头都不动一下,盘腿坐在蒲团上犹如泰山,叠放在腿间的双手不着痕迹地捏了诀!
那女鬼惨叫一声,就要缩回男子体内,却被男子身上已经形成的保护金光弹开,女鬼以非人能达到的角度转动脑袋,见齐天额间一抹黑色,女鬼改变主意,飞身似箭般冲向齐天而去!
齐天黑眸中倒映出女鬼的恐怖模样,条件反射向后空翻,距离地面好几米,那女鬼便在齐天身下穿过,上不了齐天的身,却被不知何时瞬间转移的战羿伸手扼住了喉咙!
直直悬空在半空的女鬼目眦欲裂,不可置信地瞪大没有眼珠的眼睛!
齐天落地后一手拍在地面,四周尘土飞扬,半跪地喘息着,抬头看向殿堂,僧人们也在看他们……
战羿收紧五指,那女鬼的眼睛便凸了出来,像一条再也动不了的毛巾垂直挂在战羿手上。
主持睁开眼,道:“交由老衲超度它吧。”
严梧去扶齐天,看似一点儿也不惊讶。
高僧们扶起主持,走下台阶,见齐天脸色不对,眼神变了变,抬手摸了一下齐天的天灵盖,齐天的头痛感便迅速得到缓解,战羿提着女鬼塞入主持手中的钵里,主持剑指在钵口上虚空比划,一道金色符文闪现便又隐去。
主持没说什么,朝战羿点了下头便回到殿堂去了。
严梧借着月光查看齐天脸色,又摸齐天的脉搏:“心跳恢复了,脸色也好了许多。”
齐天点头,说:“你不奇怪么?”
严梧道:“我记起来了。”
“什么?”
“我六岁的时候……”严梧顿了顿,“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有故事当然想听,你说。”齐天转身,往留宿的屋子方向走回去。
“我六岁那年还住在山脚下的老房子里,每次下雨我都听到门外有人敲门,敲得很急,窗户旁还经常有黑影直直立着,我问爸妈有听到敲门声么,爸妈说没有,我指着窗户说外面有人,爸妈说没人,后来我奶奶知道了,就带我上山来,那时候无是大师摸了摸我的头,让我闭眼坐在蜡烛圈里,那一夜之后我再也没听到过敲门声,也没见过窗外的黑影。”
“你……被鬼缠了?”齐天问。
“小时候不知道,长大了才知道,那是前世做的孽,今生是要还的,还好发现得早,无是大师把它超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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