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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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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越凝视着余琛的眼睛,仿佛透过乌黑的眸子看到了十二年前的自己。

“我那时比你大不了两岁,可世人多嫌我乳臭未干,担不得大事,不愿许我职位,白眼受多了方才察觉四年前能入郦戌君府是多么幸运。好容易承蒙李公不弃,荐我入府,又幸得与你婶婶相识,这才有了机缘一步步走到今天。”

余琛奇道:“那您岂不是十二岁就认识了我阿父?”

龚越知道他其实感叹于自己那么年少就得人赏识,够资格成为郦戌君的门客,解释道:“到不全是我学识出众的缘故,郦戌君门客最多时有千余人,不多我这一张嘴。且甘罗十二拜相,怎知我十二岁就不能有奇谋伟略,投效明主?”

男子跪坐在榻旁,谈起自己年少时的意气风发,面上满是自信,飞扬的神采让余琛不由羡慕不已,什么时候他也能这般与旁人谈论自己的经历呢?他眼中满是崇敬之色,又暗道若是自己从小有机会博览群书,是否能与龚世叔一般有胆识,十二岁就独自一人出门闯荡?

龚越见好容易把事情糊弄过去了,忙正色道:

“你父母弟妹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也不急在今晚,等退了热再去祭拜吧。不然慎之兄泉下有知,要怪我没照顾好他儿子了。”

余琛心中一惊,面上有些掩不住的心虚。不知道龚越有没有看出来牌位有什么不妥?他连忙谢过龚越,偷偷打量着龚越的神色,见他在提及自己父母时神情平静,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心虚,只是不愿在牌位名字上多费口舌解释,况且孝字当前,也不会有人赞同他的做法吧。

龚越瞧见他的样子,已然明白过来,却并未多话。

待龚越走后,余琛思索了一番如何解释继母灵位的事情,想了许久都不得法,索性顺其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接着他又感叹了许久龚世叔的学问及年少时的自信,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像他那般博学多才呢?

等采芹重新换了条冷帕子搭到他额上时,他才恍觉刚刚他与龚世叔的话竟全被采芹听了去。他顿时有种被剥光了的感觉,懊恼看了采芹一眼,知道了这么许多事,以后避不开的会更多,采芹若是知道他以往的事...会瞧不起他吗?

他翻了个身,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原来是枕边那个木坠子,刚刚龚世叔说这个坠子是怎么来的?

“采芹。”余琛叫道:“刚刚龚世叔可有说明这个坠子的来历?”

“小人并未听清。只记得县令提及与令尊在济封时他们两人的事情。”采芹回忆道:“小人猜着大约与那时有关吧?”

难不成,这个坠子与龚世叔有关?

次日一早,余琛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就准备去西厢的小灵堂。他交待采芹在屋内等他便好,不必陪他守灵。谁知采芹却拒绝道:“您是我主子,您父亲自然也是我主子。这天下哪有不给主子守灵的道理?况且您身子骨还没好,我自然得在一旁伺候着。”

余琛拗不过他,便答应了。二人走进灵堂,没想到竟然有人比他先到——龚越刚刚给香炉里添了一炷香。

余琛吓了一跳,吊唁的客人都上过香了,他这个孝子才到,太失礼了!

他连忙跪到侧边的蒲团上,随着龚越的动作叩首还礼。

“怎么起的这样早?”龚越起身问他。

余琛愣住,突然不知道如何答他的话,明明他才是起的早的那个人呀!

见他迷茫,龚越开口解释:“昨天还发着热,就该好好歇着才是。”他像是看穿余琛因为已经迟了两个月的守灵而内疚似的,又道:“你没来迟,是我一会儿还要去衙里忙公事,不得不早些来。”

“已经腊月二十五了,您还要上衙?”余琛没想到作为亥枉的县令竟然这么忙。

“临近年关,自然事多。”龚越眼睫微微垂下,“也是要向亥枉的子民们证明,我是个好县令嘛。”

若是凌营的县令也能如此为百姓考虑,他们家怕是也不用葬身在栎军的刀下了,余琛感叹。

龚越抬眼,见余琛只是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并未注意到他刚说的话,也就没再未打扰,叮嘱他保重身体,切莫跪太久之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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