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沉默的（2 / 2）

他有很多话想对着眼前的女人说，可他最终只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儿。室友很友好，狱友很善良，他们不是什么罄竹难书的坏蛋，只是和他一样一时冲动的可怜人。CO完全没有暴力行为，正直廉洁，囚犯们团结友爱，争着减刑……然后他说不下去了，垂头丧气地蜷缩在椅子里。

“你父亲还是不肯原谅你……我也不敢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你应该更理智些。”

“他一生光明磊落，是我让他蒙羞。”卡恩说，低眉顺眼，谦逊有度。

他的母亲握住他的手，一种特别的温度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上来，像是快速生长的红丝草，灼热，但又过于灼热。狱警喊了一声，母亲只好放开。

“你得学会忍受，你不是个小孩子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没什么能让人受不了。”

“我知道的。”

“人生是一场修行，你得懂得为自己的冲动埋单。”

“我明白的。”

“我教了你这么久，谋而后动，三思后行……你怎么忘了呢？”

“……”

离开前他们又拥抱了一次，卡恩看见一对夫妻拥抱完后凝视着彼此，他们似乎很想亲吻，但规定不允许。

据说有一个犯人利用和家属接吻运.毒，他吞入裹着毒.品的胶带，但没有及时排出来，胃酸腐蚀掉外层塑料，那个犯人急性中毒，最后呼吸抑制死亡。

卡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大家都这样说，似乎就是真的了。他想起室友提起这件事时，笑容耐人寻味。

这真是个该死的规定，那对夫妻又拥抱了一次，被分开了，他们的目光交缠在一起，像是被混在一起的毛线团，谁也不想离开。

然后狱警出来呵斥，卡恩想，这操.蛋的规定。他想发火和质问，可他只是微笑，流水线、畅销品、大众货的微笑。

那天卡恩正在一个过道里发呆，这时一个狱警走了过来，他递给卡恩一支烟，卡恩拒绝了。

狱警身材肥胖，卡恩不知道他的身材能为这个职业作出什么贡献。你能想象硬是把饱和的脂肪注入一具皱巴巴的皮囊里吗？他满得都快溢出来了，积聚的脂肪层像是累叠的橡胶圈。

狱警问他过得如何——怎么所有人都爱问他这个问题啊，好像不问他就过得不好一样。

卡恩回答就那样吧。

然后那个狱警贴了上来，这种感觉有着让人反感的怪异……狱警开始抚摸他的腿部，卡恩身体僵硬，同时不敢置信。

“我偶尔会和囚犯们做做游戏……很有意思，不是吗？”这个狱警说。油光满面，笑容恶毒。

简直是一声惊雷在耳边炸起，卡恩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同时搅成一团。既是骨寒毛竖的悚然，也是难以自抑的气愤。

“听说你杀了一个婊.子，唉，那女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就不会了。”狱警嘿然冷笑，发育过度的面部肌肉互相挤压，他似乎很享受卡恩的表情，更加凑近了些。

这个混.蛋把手伸到他两.腿.之间的地带……他猛地推开狱警，落荒而逃，身后传来那人放肆愉快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