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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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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喜收到指示,打开手中仅剩的一份奏章,朗声念道:“草民不才,亦诚惶诚恐,特面北而叩吾皇。草民初因仰慕尚书之名而入苏府,怎知苏府竟如豺狼虎穴。草民自入苏府以来,多次助苏尚书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更甚者为其操纵科举选拔,卖官鬻爵。草民为一时之利,助纣为虐,待醒悟之时,已悔之晚矣。草民自知罪孽深重,故而,泣血手书,以求赎罪。”

“苏卿,你可听到了?”夏振年刚说完要彻查官员,楚皇就爆出了科考一案的主谋苏坤,很显然是早就彻查完毕。所以,今日不该叫“问案”,而是叫“问罪”才对。

“皇上,老臣冤枉,此人混入我苏府,定是居心叵测。”此时的苏坤已经是额头冒汗,他竟不知道在他的府中,还隐藏着背叛者。

“是不是居心叵测,等苏卿见了此人便知。”楚皇本就没指望苏坤能主动承认。苏坤操纵科考一事,他自然知晓,并且也知道苏家准备用苏献来顶罪。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问话苏献。“梁喜,宣。”

“宣苏东觐见——”梁喜高声喊道。

苏坤一听到来人是苏东,脑海里就只冒出两个字,完了。

“草民苏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苏东虔诚的跪在大殿之上。当苏东知道苏武的遭遇后,他的心里就生出了叛意。那天,当他回到苏府的晚上,府中的一个奴婢,也就是瑾秋找上了他,说她可以帮他反抗苏坤。那名婢子甚至还告诉他,她手中已握有不少苏坤的罪证,却都不能伤及苏坤要害,希望他可以帮她。苏东当时就答应了与瑾秋合作,但又表示不会把罪证给她,只说自己要亲自揭发苏坤。瑾秋将苏东的话带给了夏亦欢,夏亦欢欣然同意。因而,也才有了刚才一幕。

“说说吧。”楚皇淡淡说了一句。

苏东磕了一个响头,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着的物件高举于头顶,在梁喜拿走之后才道:“草民是苏府的管家,也是苏尚书的心腹。这些年,草民为苏尚书所做之事,一件件,一桩桩,均写在那油布本里。既然今日吾皇审的是科考一案,那草民就单说这一事。”随后,他将自己与哪些官员接触,而后又如何通过这些人帮苏献打通关系细说了一遍。“因着苏公子一事,让苏尚书看到了新的敛财机遇。”说到此,苏东指了指旁边那十几名学子,继续说道,“之后,苏尚书命草民收取这些人的银钱,并用同样的方式将其他能够中举的考生的试卷换了下来。就这样,他们成功的顶替了原本该上榜的学子。”

“苏卿,你还有何话可说?”楚皇问道。

“老臣无话可说。”苏坤怎么也没想到出卖他的竟会是苏东,他自问一向是对他不薄。

楚皇冷哼了一声,接着便照着那油布本念道,“李正军,曾帆,郑方则,段长安”

被楚皇念到名字的官员,立马出列跪到地上,心里均已明白此番已是在劫难逃。

楚皇将油布本子“啪”的一声用力合上,站起身来嘲讽道:“你们可真是我大楚的好官员。”

“吾皇息怒。”见楚皇如此,那些还站着的群臣也都立马跪下。

“息怒,息怒,你们叫朕如何息怒?”楚皇怒目而视,“大楚能有今日之辉煌,靠的是什么?靠的是莘莘学子为我大楚劳心劳力,靠的是他们为我大楚建言献策,靠的是他们为我大楚征战沙场。可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就他们这一个个的草包,能为我大楚干什么?你们这还像是站在这朝堂之上的肱股之臣吗?你们打了朕的脸面不要紧,但你们寒的是我大楚所有学子的心。这心要是裂了,你们拿什么把它补回来?啊?亏得你们也曾十年寒窗,怎么就忘了保持当初的那颗赤子之心?”骂完了这些大臣,楚皇站在那里缓了一会儿,半晌,才平静的下了旨意,“来人,将苏坤等官员拿下,连同其家属亲眷一同打入天牢。三天后,于城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还没等楚皇的话说完,那些大臣便哭喊起来,希望楚皇开恩。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楚皇不仅要杀他们,还要株连九族。而那些哭喊声,求饶声,喊着喊着就变成了“我们也没办法啊,都是二皇子的命令”等等诸如之类的。

楚皇自然也听到了,他撇了一眼楚煜尧,而后重新坐回到龙椅上。见这些大臣咬出了楚煜尧,楚皇在心里笑了。他本就没打算今日就处置这些罪臣,只是不给这些人下点猛料,他又如何能揪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那些人见楚皇一直都闭口不言,丝毫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心灰意冷下,也都渐渐闭上了嘴。在看其他大臣们,竟是没有一人为他们求情。

“怎么不喊了?”楚皇冷眼看着他们,“觉得朕判的重了?朕告诉你们,一点都不重。你们受贿得来的钱,谁是受益者?是百姓吗?不是,是你们的族人。当他们拿着不属于他们的银钱去享乐的时候,就该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哼,真正到了死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喊“罪该万死”?大楚素来轻刑罚,但该重判的时候,楚皇也不会心慈手软。见他们不再喊冤求饶,楚皇这才继续说道,“老二,他们将脏水泼到了你身上,你不为自己辩解吗?”楚皇特地加重了“辩解”二字。

“他们都是戴罪之人,儿臣没什么好说的。”跪在地上的楚煜尧挺直了腰板回道。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跟有罪的人没什么好争辩的,不过是将死之人反咬他罢了。

“朕的皇儿,自不会做出令皇室,令大楚蒙羞之事,对吧?”楚皇玩味的反问道。

“父皇圣明。”楚煜尧现下的自信,完全来自于白澈将他的罪证还给了他。

“如此说来,这些人污蔑皇子,更是罪加一等了。”楚皇指着底下的罪臣假装气愤的说道,“可是九族之上,也没什么罪能再加到他们身上了。”

“这是父皇的仁慈,也是我大楚的仁爱之心。”论溜须拍马,楚煜尧向来都是第一。

“朕也觉得朕有时候太过仁慈。”楚皇一语双关。若不是仁慈,当年他何至于被动到连最爱的女人都保不住?若不是仁慈,当年他和夏珺瑶的孩子又怎会身中剧毒?若不是仁慈,他又怎么会放任苏、谢两家那么多年?若不是仁慈,楚煜尧又怎么会有机会做出这危害到国本的事?每当静下来的时候,楚皇都恨透了他的仁慈。

听了这话,夏亦欢有些担忧的看了楚皇一眼,他知道楚皇或许又想起了当年之事。当年的事,又何尝不是楚皇的劫。

楚皇自然看到了夏亦欢眼中的担心,欣慰一笑间,已是恢复了一个帝王应有的威严。他先是吩咐侍卫将一干罪臣带了下去,而后才道:“梁喜,传膳。”在梁喜带着宫女为各位大人分派膳食时,楚皇说道:“今儿这早朝上的有点久,诸位爱卿都辛苦了,不妨先用些点心。”

“臣等不苦。”诸位大臣连忙行礼谢恩,只是不明白苏坤等人都已经伏法,可这早朝为何还不见结束。只是,这宫中糕点何时这么难吃了?

楚皇将大臣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只当没看见,说道:“这点心以麻籽为料。九月之季,正是麻籽成熟之时。许多贫苦百姓,都以此为生。朕今日将它给诸位品尝,就是想告诉你们,‘人非土不立,非谷不食’【摘自《白虎通•社稷》】,没有百姓们辛勤的劳作,我们又何以安于庙堂?百姓们能食的,我们自然也能食的。”

“臣等惭愧。”诸位大臣被楚皇亲身上了一课,真是心中感慨万千。

楚皇却道:“朕不要你们惭愧,朕要你们施政时,时刻想着如何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再不为生计奔波即可。朕希望,我大楚日后再不会出现像今日这样不利国利民的事。朕也希望,无论你们官居何职,都能不忘初心,都能一切以百姓为先。”

“皇上所言,臣等谨记于心。”这一顿点心吃的是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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