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是啊，挺喜欢的。”

余祯抿了抿嘴唇，看不出什么心情，“为什么喜欢？”

“好听呗。”思索一下又进而补充道，“因为那份‘感觉’吧。”

最后他笑了笑，“喜欢需要原因么？”

拿起那张专辑就进屋了，余祯还在原地愣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何郁嘉云淡风轻的进了屋，关上门的那一刻他靠在门上喘了几口气，“怎么回事”，只是仅仅跟余祯说几句话而已，自己居然没由来的紧张。

打眼看了下专辑，跟没动过一样，也不知道余祯听了没，他不去多想，把专辑插/到专门的小书架上，那一排排都是“鱼”的专辑，他小心地把它们放好。

那些专辑他基本就拆开过一次，把原音质的拷贝下来就再也不会动，何郁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昨天竟然就把自己的宝贝专辑借人了，当时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不过他倒是不后悔。

他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看到那种标题党营销号发的“男生对你做这10件事就是喜欢你”，何郁嘉鬼使神差的点开，看完第一条他才猛然察觉到自己在干什么，手机一下被他甩到一边，仿佛是100度那种的烫手山芋。

“我到底怎么回事啊……”

余祯若有所思的回到家，他倒是不准备挑明自己的身份，他也不知道对门的人算不算自己的粉丝，或许只是恰巧拥有一张专辑而已。

贸然去问指不定还会被扣一个“自恋”的帽子。

回想了一下何郁嘉说的那个词——“感觉”——他依稀能摸到一点门道，却又觉得虚如游丝，抓不住什么重点。

那首《芸芸众生》是他四年前第一次发行的专辑，他也是在那个时候突然发觉到自己竟然能读出别人的心声，短暂的惊慌之后，他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

那时自己并不打算按照他爸给他安排的人生规划来走，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拾了音乐的兴趣，明明自己小时候还挺讨厌学钢琴的，结果到18岁时又爱上了吉他；

他那个暑假无所事事，每天都到人多的地方观察各式各样的人，再加上他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他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他渐渐读到了很多人的内心，街角卖花的女童一遍遍唉声叹气，商场门口提着精致奢侈品包装袋的女生力不从心，勾肩搭背的同龄学生们叽叽喳喳争论该去哪里玩耍；

一首想描述众生百态的曲调直接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回去赶紧记录下来，可面对白纸时却犯了难；

“该怎么写？”他把刚写下的两行字划掉；

“词要怎么写！”他揉皱了第二张纸，接着第三张、第四张……

最后余祯放弃了，自己大概没有作词的天赋，可他又舍不得自己的曲子，最后还是背着找了点关系，顺利的在那一年把专辑发行了。

他爸知道后说他不务正业，十几岁是正叛逆的时候，余祯才没有安安分分听话。

在专辑发行后的一段时间，他的心态很不好，每天想要去看有没有人评价，却又怕那些评价会伤到他，但又管不住自己的手在微博上搜索自己的专辑到底有怎样的反响。

自己并没有找人去炒作什么，虽然他也能搭关系，周围还是有一些涉及娱乐行业的朋友，可余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看到最真实的评论；

那段时间自己的粉丝还不是很多，粉丝刚开始只有几十，再到几百，增长的很是缓慢，看来他这种籍籍无名的音乐新人，确实没有什么关注度；

可余祯永远忘不了一条粉丝发来的私信，那条私信没有吹什么一长段的彩虹屁，他还记得有一些内容：

“鱼，作为一个听众，很谢谢你；并不是虚话，因为我从你写的《芸芸众生》里体会到了力量。最近我的生活非常糟糕，我一度想要放弃，但还好因为你的歌，我坚持下来了，我觉得我应该能挺过去；”

“我其实从来不怎么听歌，但你的歌我非常喜欢，有些‘感觉’，真的很好；”

“其实我真的蛮想当面感谢你的，不过你还挺神秘的，估计见了你我也认不出来，说不定我们会在一个城市；”

“我会一直支持你。”

大概就是这样一段话，并没有什么激动的表述，但余祯记得自己当时的心情——很激动，很开心，最俗套的两种心情，但也最能形容他的感受。

他不知道这位粉丝遭遇了什么事情，但他觉得自己有被鼓励到，不仅是自己的歌能够激励粉丝，粉丝的话也能激励他，这是一件双向的给予。

他没有回复，他性格本就如此，微博也很少更新，但他记住了那位粉丝说“想当面感谢你”的话，不过他又没法真的发一张自拍说“你来找我吧”，他还是不太愿意在网络上露面，毕竟自己家的环境有些不便。

余祯睁开眼睛，他竟然想到四年前的事儿去了；

尽管这几年他换了好几部手机，可那条私信截图被一直保留了下来，在一个名为“第一个粉丝”存放；

虽然现在自己粉丝越来越多，可能已经不差那一位了，但他一直舍不得删。

他看着手腕上那串自制的、嵌着一颗“Y”的字母和一个Q版的小鱼的手链，有些失神，他不知道这么一点提示够不够那个人注意到他。

余祯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去见那个粉丝的，说那个人是他最开始迷茫时的光也不为过。

突然之间，他点开微博分享了他的第一首曲子，那首《芸芸众生》。

附了句：“你一直在吧？”他就是莫名的相信。

——我很想见你。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