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2 / 2）

“我很想和同龄人在一起，想去上学。”

那个男人只会一周一次拜访，家里的女人日日夜夜在抽泣，用不多的常识也能推断出这个家庭是如何的状况。一个没有身份，无法拥有身份的人，肯定是没有上学的资格的。

接下来跟着一小段短暂的沉默。

“你喜欢学校吗。”我努力打断沉默，适时地向前迈了一步。我们的距离又缩短了一些，有一点没头没脑的开心。

他看上去不知道如何回答，“学校是个很好的地方，只是我不适合它罢了。”

我知道他在笨拙地表达安慰。原来我们差不多，装作什么聪明人呢，原来还不都是小孩子的反应，小孩子的善心。

“那你为什么还在继续上学呢。”

“因为这是要遵守的规定。”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虽然我不喜欢，但是规定就是规定，如果想打破框架，就要有对应的能力。”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不是我无法做出回应，而是我好想知道他内心的想法啊，很迫切地。可我不想看上去像个偷窥别人心思的变态。

“你看上去年纪很小。还以为真的是小朋友。”他转移了话题。

“哪有那么夸张，大概是不晒太阳所以生长缓慢。”我自嘲道。

平时很少有交流的机会，我的语言能力并不发达，此时此刻的对话进行的如此顺畅让我有些吃惊，所以像是溜号似的笑了一声。

“在笑什么呢，我知道你几天前就一直在看我。”他突然地发话，但仍然看着模糊不清的远方。而我迅速地转向他，像是心思被人僵硬地戳出了洞，手忙脚乱地，居然还想做些毫无用处的补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