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2 / 2)
一向打理的光洁的下巴此刻冒出了点点青色的胡茬,扎得手指痒痒的,她乐此不疲地玩了一会儿,终是没有弄醒他,可想而知,他有多疲惫。
她不知道的是,在佟书敏那里,早就把高承野骂作了昏君,而她就是那个扰乱人心的苏妲己。
*
与此同时,商家。
吴明英把商序明的跟她说的话告诉商苑平后,谨慎思考了一下午,还是决定做点什么,不然她这一颗心总是忐忑得不得安宁。
电话响了许久,那头人才接。吴明英把练习了很久的开场白一说,那头也没给个回应,直接了当挂了电话。
吴明英彻底感觉到希望渺茫。
这两天家里人都不陪自己玩,商苑宁潜在的公主病又犯了,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哭闹个不停,连一向溺爱她的吴明英也因为烦心事太多忍不住凶了她两句。
乱上加乱,吴明英头一次感觉到家上方的这片乌云太厚重了,好像永远都散不开了。
顾家那头可谓是有持无恐,他们本就是美国国籍,国内的法律牵制不了他们,再加上那一桩桩事件并非经过他们的手,他不过是在中间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他们可以嚣狂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狱中,商序明甫一听到顾家对他入狱一事完全持以置之不理的态度,暗无天日的环境、简陋的伙食、被限制死死的自由、心理的焦急,一切的一切全都聚集在一起,如洪水猛兽一般冲击他的心里最后的防线。
本来他就因为饮食条件不好,微胖的身材才几日不见就消瘦不少,此刻连同这一刻情绪的爆发,几乎要去掉小半条命。
商序明开始变得束手无策。
这不见天日的牢笼,他要呆到老去吗?他辛苦打拼下来的公司怎么办,他最爱的宁宁怎么办?
几天而已,挺直的肩膀垮了一多半,乌黑的鬓角渐渐染上白霜。
吴明英在外头却无可奈何。
半晌,商序明冷静下来,心思放到公司上。
“检察院和审计部门的人都来过了,公司这半年来被苑平管理得还不错,你可以放心了。”吴明英解释。
商序明没说话,她又说:“要不下次我把宁宁带过来看看你,她也该想你了。”
“你说,我们这些年是不是过于宠爱宁宁了?”商序明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吴明英一怔,脸色再次暗淡:“唉,这会说这些都有什么用呢。晚了,说什么都晚了。”
商序明开始成宿成宿地做梦,他梦见自己变成了山林里的一只蝴蝶,漫无目的地飞到了一个山洞里,等他再想飞出去的时候,身体被缠到了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上,蜘蛛网细密结实,半天不到,他就见了阎王。
他裹着冷汗醒来,头发一抓就一把一把的掉,半个月不到,就瘦的皮包骨头。
律师已经为他多次上诉,皆被驳回。他用了半个月的起早贪黑、兢业劳动才换来一次打电话的机会。
是打给顾巍山。
也就是这次让他彻底死心。
狱中,商序明因突发高血压,几近晕厥,接下来的几天,在医院采取监外执行的方式,初愈后主动找到律师,苦苦求得一个机会为自己做最后的申诉。
开庭那天,商熹匆匆从蓝城赶往青城,法庭上商序明一个细节不落地从头开始讲述。
据他说,他所做下的一切都是受一个人的教唆,同时也是因为他自己的自私自利,才导致了如今的下场。
一切还是要由那通没有名字的跨洋电话说起——
一个非常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市场部的经理告诉商序明,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客户从亚宁流失到春启了,再这么下去,不到半年,公司一定会面临破产。
春启是商序涛的公司,不同的管理、设计理念促使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势头非常迅猛。
一来二去,不少客户都跟他签了合同,商序涛自然不会从兄弟手里抢客户,只是有时候实在推诿不掉,客户也会变着花样让他必须接手这批订单。
就这样春启在服装市场的地位越来越稳固,风头远盛亚宁。
两兄弟因为这件事,关系渐渐疏远,商序明对商序涛的怨恨开始在心底积聚。最后在这个非常普通的日子里爆发。
那通电话来的很及时,商序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第二个人想让春启垮掉,那个人就是顾巍山,不过两个人的目的不尽相同,一个是想要打压春启,一个是要春启破产。
商序明不知道顾巍山的真实目的,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掀翻春启,让亚宁做老大的机会。
后来,他头昏脑热之下放了那把火,春启的所有资金都压在了这个仓库上,他达到了目的。
面对商序涛的借钱请求,他以亚宁同样资金紧缺为由拒绝了。实际上,亚宁非但没有遇到困难,反而有有一大笔资金入注亚宁。
他开始冷眼旁观春启的衰落,但他没有料到商序涛和任琼夫妇会因此自杀。
后悔与愧疚没有在头脑里停留多久,他开始沉浸在亚宁日渐增加的订单和各种各样的喜悦中。
他彻底被名利模糊了双眼。
亚宁后来的两次危机,是在顾氏的帮助下渡过难关。再后来的一次,顾氏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一定道理上讲,商序明是商序涛夫妇逝世的直接推动人,法律不能容他。
那些被时光掩埋的秘密终于水落石出。
在场的人无不唏嘘,商熹趴在高承野怀里哭得不能自已。隔着半空,高承野视线与商序明相遇,后者很快被带离现场。
相关人员开始对顾巍山展开调查,但是因为国籍问题,事情很棘手,且不说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再者国内法律对他没有约束力,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
这是商苑平第一次探视商序明,身边带着商苑宁。
商苑平西装革履,梳着油头,如今他已经成为亚宁的最高管理人,脸上丝毫没有见到父亲狼狈样子后的心疼、同情,他说不出心里有多高兴,对,他是高兴的。
商苑宁拿起电话跟商序明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如今的商序明听得津津有味,他觉得十分难得。
接着商苑平接过电话,商苑宁蹲在地上玩着芭比娃娃。
“你妈和你妹妹以后就交给你了。”
“当然。”
“我听你妈说了,亚宁现在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不在了,以后都靠你了。”
商序明二十多年以来,头一次以看自己儿子的目光看着商苑平:“快三十了吧,也该结婚生子了,到时候有了女朋友带过来给我看看,还是不了……”
就这样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可商苑平一直期待着的那句“这么多年我不该十分偏爱你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有怎么关心过你,爸爸向你道歉你不要放在心上。”商序明到他离开都没说。
他捏紧了拳头,那种报复的快感又上来了,一根一根刺激着他的神经。
烈日当头,商苑宁牵着他的袖子,因为跟不上他的步伐,焦急地叫哥哥、哥哥,他顿住脚步,头一次发现这个傻子妹妹也没有那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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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一写到回忆的时候就写得特别好(自我感觉),也不知道为啥,莫非是被下了咒?
弱弱问一句,还有人在看这文吗?有的话留个言,我给你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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