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情1(2 / 2)
她仰着优雅的天鹅颈,静静凝视他坚毅的下巴,红唇翕动着:“是你先说和我结婚没有意见。”
即使她有多喜欢他,也不会主动开口,完全是因为他没有拒绝,这才给了她遵从自己内心的机会。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
“我知道。”朱熹微牵动嘴角,你还是答应了不是吗?
朱熹微再笨也能猜出这场婚姻中必定会有利益牵扯,只是她没想到周致清毫不反抗的直接原因是周爷爷。
婚后三个月,周老与世长辞。那晚,朱熹微无意中听到祖孙两人的对话。
爷爷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是还没看到曾孙出生就走了。
朱熹微机械地走回房间,这间是结婚时的婚房,隐约可以看见喜庆的影子。她坐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床头柜上的照片。
照片是婚礼那天拍的,是牧师宣布宣誓时他吻她额头的那一幕,后来她自作主张保留了下来,放在每天起床都能看到的地方。
她最喜欢这一张照片,其他的婚纱照上好似两个失去灵魂的机器人,只有这张……因为他们是侧对着镜头站的,所以看不到他眼里的淡漠。
婚后,朱熹微每天由司机接送上下学,有时课业忙了晚上也坚持回家,没有人知道她只是想要每天早上睁开眼时就能看到他,那样她就会很满足。
周致清没碰过她,所以她完成不了爷爷的遗愿。
临近期末,院里有个聚会,朱熹微接到多方邀请,本打算拒绝,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一趟。
她先回家换了套衣服,深秋的天气她在米色的大衣里面穿了件黑色的羊毛,雪白纤细的脖颈埋在衣领里,她微低着头往门口走,司机在外面等着。
外面天已经擦黑,灰色的天空坠着几颗并不明亮的星星,灯光就这样直直从后方打过来,朱熹微略一眯眼,偏过头去躲开刺眼的灯光,同时将要上车的动作停了下来。
“先生,你回来了。”司机含腰打声招呼,朱熹微回头时他正好走到跟前。
“要出去?”周致清低头看了眼她一身装束,眉头在看见她裸露在外面的脚踝时皱了下。
朱熹微被他看得向后挪了挪脚:“和同学约好了一起吃个饭,今天晚点回来。”
傍晚,温度开始降为零下,周致清垂眸盯着她瞪的微红的鼻尖,抬起手臂为她肩上披上了一件男士大衣,恰好遮到脚踝。
周围的空气暖了暖。
“走吧,送你过去。”司机不知何时悄悄离开,只剩下他俩。
周致率先走到并未熄火的车上坐下,见她还站在原地不动,透过前边的挡风玻璃和她对视。
朱熹微心里微颤,捏紧手里的包柄,一步一步走向副驾驶。
婚后他就把车给换了,现在开的是一辆黑色路虎,空间比以前那辆奔驰SUV还要大些。朱熹微把男士大衣脱下抱在怀里,悄悄地嗅着上面浸没着的男人的香味。
车子启动,她转过头来看着他:“晚饭吃了吗?要不等会一起……”
“不用。”他注视前方路况,随口应到。
朱熹微未说完的话彻底埋藏在肚子里。
一路无话。下班高峰期,林总赌了半小时的车,中途几通电话来催,果然到时,酒楼门口停满了车。
朱熹微推门下车,下意识把大衣放回座位。
“披上吧,外面冷。”突然一道男声飘了过来,朱熹微微怔,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吗?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犹豫,周致清望她一眼,然后着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下车前说:“算了,我送你上去。”
朱熹微更诧异了,由着他走过来松松揽着她的腰往里面走。
“几楼?”
她乖巧地答:“三楼。”
他们好像从没如此亲近过,所以当这一刻他乐意施舍哪怕那么一点温暖给她时,她就心动得不能自已。
朱熹微受了同学几句调侃之后,提前离席回家。到家时,卧室里的灯还亮着,他没睡,穿了件睡袍,正靠在床头看书。
光晕下,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模样斯文温雅,周身一股子性感迷人的气息。
朱熹微放下包径直前往卧室洗澡,在酒楼时有人吸烟,身上头发上多多少少沾了一点。
等吹好头发上床,他还没睡,只是书已放下,他正看着她,身子一动不动的不知在想什么。
今晚朱熹微突然想要和他更亲近一些。柔软的大床上,她的身子慢慢向中间移去,纤细的手臂揽住他的肩膀,脸颊靠在他的胸膛,静静聆听他的心跳声。
而他没有推开她,可以说他从来不会推开她。最开始的时候,一张床上,楚河汉界,泾渭分明,朱熹微从来都不会主动靠近他,他,也不会主动抱着她睡。时间久了,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怎么都隐藏不了,她开始尝试离他越来越近,试探结果令人欣慰。
到了现在,朱熹微的视线落在他微抿的唇瓣上,她闭上眼慢慢靠近。
然,被躲开了。
“睡吧。”沙哑的男声与空气摩擦,一只手关了灯,室内很快隐于黑暗。
“周致清,我想你吻我。”她屏住了呼吸,虽然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她还是睁大眼睛妄想探寻他的反应。
回答她的是耳畔均匀的呼吸声,心里闪过钝痛,她自嘲地笑了笑,身体蜷缩着远离他的怀抱。
她背对着他睡在一边,没多久脸颊变得濡湿,大床中间那道半米多宽的间隙仿佛成了一条永不能跨越的鸿沟。
周致清睁开眼,可是太黑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天一亮,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刚结婚那会儿,相敬如宾。
不可否认,朱熹微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女主人,每晚她会帮他放洗澡水,周致清时常能看到水盆里他的内裤和她的放在一起,继而一起出现在阳台上,早上,她会帮他搭配好一天要穿的衣服之后再出门。
除了必要的交流,他们不再多说一句废话。
自从结婚以来,她表现得太过温柔大方,以至于他以为她没有脾气,直到那天晚上在酒吧,他醉酒被随行的女秘书偷亲了。
他不知道合作方的太太和她熟识,见他喝醉已经让朱熹微来酒吧接她,还碰巧让她看到这一幕。
见到她的那一瞬,酒立马醒了,周致清推开身前的女人,大步跨下沙发捉住朱熹微的手腕,不想脸上挨了结实的一巴掌。
她眼睛红红的,事后回想起来,周致清后知后觉地看见她眼里的失望。
于是那天以后,朱熹微不再晚上等他回来再入睡,更逞论放洗澡水。还有,衣橱里的内裤像是失踪一样一件件减少,他每天早上要再花费十分钟地时间挑选领带搭配。
他意识到,原来她也有脾气,在他已经习惯她的无微不至时抽身离开,就是最好的证明。
朱熹微早饭都要吃好,周致清才拉开椅子坐在对面,她身子一顿,快速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然后起身离开,从头到尾未施舍他一眼。
周致清盯着她的背影,暗自咬牙,这已经是他第十一天上班没有系领带。
意外的,晚上进门时他在,朱熹微只淡淡地看他一眼便回到卧室,身上沾了颜料,晚饭吃的火锅,她迫不及待洗去一身异味。
万不想脱衣服时,浴室门被打开,她抱臂回头恰好对上他愕然的视线。
“抱歉。”
瞧,多么绅士,绅士到看到结婚半年的妻子洗澡,都要客客气气地道歉,还要帮她关好门。
朱熹微低嘲,掩去心底的苦涩,踏进浴缸。
周母几次三番来到小两口的家,朱熹微都不在,从保姆那里听说夫妻俩最近相处的状况,她非常严肃地勒令周致清下班后去学校接儿媳妇回家。
天色不好,空中飘着迷朦细雨,黑色路虎停在学校门口,一眼看见朝这边走来的一对说笑的男女。
并肩行走在雨中,倒像是一对情侣。
隔得远,周致清看到越来越密集的雨帘下,男人从后背书包里掏出一把伞递给朱熹微,他虽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却看见朱熹微伸手接过了伞。
周致清眯眸,从车里找出一把不知道什么落在里面的伞,推开车门大步朝那对男女走去。
毛头小子一样扯过她手里的伞递到陌生男子手里,在其诧异的目光中直接揽过朱熹微朝路虎走去。
女士遮阳伞,模样小巧,只能容纳一人,他大半个肩膀穿梭在风雨里。
“你怎么来了?”
“妈让我来接你。”
朱熹微撇过他布料颜色比其他部位深上一度的肩头,眼中燃起的光亮瞬间熄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