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 / 2）

夏夜抬眼，她表情还是不怎么好，冷淡地开口：“死柄木，叫我死柄木就可以了。”

她问夏目，“可以把友人帐借我一下么？我想看看最后那个妖怪的名字。”

“当然。”夏目按住抗议的猫咪老师，递过友人帐，他歉意地笑了笑，“……死柄木桑，我来和你一起找到这个妖怪吧，多一个人也会好很多。”

“……”夏夜翻了翻友人帐，妖怪的字体或许和人类并不是同一种，她并不认识，但她把繁复花纹般的走势印在了脑子里。

“啪——”

她单手合上友人帐，周身莫名溢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质，原本就安静的屋子顿时气氛微妙。

“那就麻烦你了，十分感谢，夏目贵志君。”

夏夜缓慢地说道，微微扯动唇角，“毕竟让我漫无目的地寻找看不见的东西实在太过为难了。”

“是……”

面对夏夜强势的态度，夏目的回答显得略微弱气。

田沼要提出帮忙，但是连前者的名字和相貌都不知晓，何况他只能隐约察觉妖怪的存在，算是有心无力。

入夜。

雪女和夏夜都不需要睡眠，静静地待在书房，但作为主人家，田沼还是贴心地为她们铺上两床软和的被子。他和夏目睡在不远的卧房，猫咪老师守在他们身边。

疲累一天之后，困倦总是来得很快，男生们熄灯后快速地坠入梦乡。

书房里，头顶白灯并不算明亮，暧昧的灯光反而让夏夜多出几分睡意。她原来每天没有十几个小时都睡不够，自从到了这边，却有好几个月日日夜夜都清醒，还精力十足。

她坐在铺好的被褥上，看了一眼似乎目光放空的雪女，又看向漆黑一片的窗外，“……雪女，你叫什么名字？”

“……”

白发的少女妖怪坐在她身边，靠近了看，五官越发精致，只是毫无生气的感觉也同样越发明显。

她呆呆地望过来，似乎不明白夏夜的问题，眨眼睛的样子透露出一股乖巧的懵懂，“不是优姬……吗？”

夏夜笑了笑，拉上被子，也不去关灯，“优姬。”她阖上双目，“……晚安。”

闭上双眼，其他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夏夜听见布料淅淅嗦嗦摩擦的声音，而后熟悉的冷意小心翼翼地停在她头顶晃了晃，微弱的脆声响过，光感也消失了。

“晚安。”

有人生涩地轻声说。

“……对不起。”

……

梦里。

入目，苍茫的白色铺天盖地，风雪斜吹，白发蓝眼的妖怪飘浮在半空，方才还在恳求她的人类此刻已经冰冷地倒在雪地里，和没有温度的雪山融为一体。

没有。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暴风雪，妖怪所注视的视野里，什么也没有。

那个笑着和她说话的人类短暂的出现，犹如昙花一现，但她有点难以忘记他护住怀里雪莲的模样，和反复说着的话：

「请你……请你把雪山之巅的雪莲带到我妻子的坟前。」

人类真的太脆弱了。如果她跟着他、呼风唤雪为他开路，他绝不可能走到这里来。

不过遗憾的是，她能为他做的也仅仅只有这些而已，他的病痛她没有办法治好。

……他果真死了。

「请你，把雪莲带到我妻子的坟前。」

……她是感受不到温暖的，但是这个人类递过来的雪莲，却让她觉得手心烫得就要燃烧起来。

连她的心都要融化了……为什么，人类会喜欢这种感觉呢？

冰雪少女再次回归雪山时，漫漫雪野如同时间静止般冰冷而寂寥，她胸口破开一个大洞，冰雪和冷风冻结了流血的伤处。

她一步一步独自走向冰雪深处。

……

田沼要是被冻醒的。

醒来后，他终于明白被冻得不行的原因。

——“哇啊啊！”

“优姬！你怎么在这里！”

田沼和夏目同时崩溃叫出声，显然夏目也被冻醒了。

猫咪老师被吓得炸毛，“什么什么！……雪女！你为什……啊啊！！快把这个结了冰的被子给本大爷拿走！冻死了冻死了！”

“听见没有！”

雪女一个眼神也没给它，她冷冷地看了一会夏目，拉开纸拉门走了出去。

“……可恶！她这是什么意思？！小看我？！”

“冷静胖太！……首先要赶快换一床被子！不知道家里还有没有多的……”

那边热热闹闹的，夏目却愣愣注视着紧闭的房门走神。

猫咪老师不满地拍地，“喂，夏目，你发什么呆！快过来找被子！冷死本大人了！”

“啊……”夏目回过头叹气，“凌晨三点……我来帮忙！”

两人去隔壁的房间翻柜子去了，猫咪老师这才跑到门口，意义不明地朝书房方向探了探。

“老师？”夏目抱着被子站在门口，“怎么了？”

“哼。什么都没有，”猫咪老师钻进被窝了，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你们人类还真是麻烦。”

“……不懂你在说什么。”

“嘛。趁现在还可以再睡一觉，明天，不对今天还要和多轨同学解释昨天的事……啊，其实我都还是一知半解。”

“我也差不多。那，晚安，田沼、老师。”

“晚安。”

“啰嗦。”

哼，一群麻烦的家伙。

睁开一只眼睛的三花猫轻轻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