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宝剑（二）（2 / 2）

双人对决骤然有人插手偷袭，是犯了江湖大忌。李桐此举又掀起了一片哗然。周围本来笑着看老三“教训年轻人”的众匪更是勃然大怒。各自抽出武器，打算给李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李桐自小天不怕地不怕，一贯是个混世魔王。哪怕长大了，懂得收敛心性，知道不能胡来了。但本质上还是当年那个混账。他不惧不退，哪怕众人围攻也一声不吭。只是封剑于身前，于众匪战作一团。

若单打独斗，你来我往。自然有条理有看头。但此时群匪挤成一团，有的时候自家人还抡了自家人的脸。着实一片混乱。李桐灵巧地穿梭其间，打得众匪“嗷嗷”直叫唤，最后，以一式“飞燕逐月”作为这场闹剧的结尾。以那老大为首一群人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涕泗横流，一个劲儿磕头喊好汉饶命。

张蕤早收了剑。在一旁等他解决这场闹剧。看到众匪求饶之后，这才开口，他嫌弃李桐多管闲事，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还真是……名不虚传的快啊。”

李桐是个聪明人，应当懂他的意思。张蕤本以为他不会理他，没成想李桐居然开口解释了，“弄出那么大动静，江明月要是下来看见你动手。不把我拆了……”

这理由八成是他临时现编的。张蕤猜李桐动手完全就是因为看他打架手痒痒了。再加上似乎也看这群人颇不顺眼。这才动的手。

张蕤无意于下他面子，当即从善如流道，“是我忘记江姑娘的医嘱了。还得多谢你帮我解决这麻烦。”

李桐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张蕤猜想:李桐本以为张蕤会杠他一杠，连杠回去的词应该是都想好了。可没想到张蕤并不按常理出牌，所以才无话可说了。

“就你们几个这本事，还惦记冷秋萤的剑呢?南玉匠他老人家去年就过世了，你们打劫也有个谱行不行……”

李桐将矛头对准了这几个倒霉催的匪盗，他这一路真的是没少被张蕤噎，虽然不至于恼火。但总是有这么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就梗在喉咙处。

他当下数落这些人数落爽了，眼瞧着说的话越来越缺德，张蕤看那些人皆是一脸崩溃的表情，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干脆利落的转身坐回了先前的桌子喝茶。

开玩笑呢，现在凑上去被李桐骂吗?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福生无量天尊!

许是瞧见张蕤的举动了。李桐干脆利落地结束了这一通精神摧残。一群匪盗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原地。任由他们老大被那个奸笑着的掌柜的拉去结账并付损失费。

“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李桐总结道，“光丁山坤的鹰嘤嘤就能啄死他们几个。”

“嗯。乌合之众罢了。”张蕤道，“不过贫道挺好奇的，我方才听你说，冷秋萤在铸剑。你怎么知道她在铸剑?毕竟她还是个神刀弟子。”

李桐抿了口茶，颇为无语地盯着张蕤看了一会儿：“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认识冷大侠。她筹备那把剑很多年了。抱着一把残剑走遍了天下。云滇去过，燕云去过。就是想造出来一把一模一样的剑。”

“嗯。”张蕤闻言垂下了眼，“你说她能成功吗?”

“我猜不会。”李桐无意识地加了力气，紧紧地攥着杯子，“我见过它，两次。但都不会有梅花沾在上面过了。”

“冷秋萤手里那把，是左剑。剑格上有道细小的裂痕，是和凌师弟比斗时候留下的。剑脊有划痕，是你师姐徐霖刮的……好像还有很多损伤。但剑身断掉那次，是在嘲天宫。”张蕤慢条斯理地说，他在回忆。

对于江湖人来说，趁手的兵器就是他们的第二条命。他们如同珍爱自己一样地珍爱兵器。张蕤也不例外。

但人命和兵器，到底是人命重要一点。

那一战之后，冷秋萤失去了一只手。他失去了一把剑。八荒失去了很多人。

冷秋萤带着她师兄的尸骨回神刀堂的时候。曾经非常郑重地与他定下过约定。

“十年。我用十年给你重新打一对剑。那个时候如果你还有命。就来拿。我也算还清了你的救命之恩。”

这个江湖从不缺乏奇怪的人。

有的人平时嘻嘻哈哈不拘小节，可天大的恩情却一定要两清。有的人嘴上全不在意，但就算朝不虑夕，也要拖着病体残躯赴约。

江湖，真是个奇怪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