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2)
柳信言赫然而怒,拿起架上的剑重重抽打下去,他对萧珩失望至极,每一下都用十成力道,非常人所能承受,萧珩却咬牙断断续续道:“如师父……不愿徒儿与她共结连理,那徒儿只能与流云派割恩断义。”他流了很多血,却停也不停兀自说,“师父放心,既然徒儿和流云派再无瓜葛,也不配再用流云派的功夫了,请师父放心。”
他朝柳信言重重磕头,仿佛要将所有恩情了断于此,柳信言听得细微的骨骼响声,萧珩面色苍白,口吐鲜血,他居然为了一个魔教中人逆运内息,散尽全身武功……
柳信言从没想过萧珩对待感情这么执迷不悟,心头一痛,他把当成半个儿子,感情深厚,此刻也不愿再多看一眼,只道:“好,你我师徒恩尽于此,从今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徒弟。”
雨落屋檐的滴答滴答一声声钻进萧珩耳里,师父失望的眼神像是寒霜利刃割着他。
萧珩想站起来,可腿上那刺骨的痛却让他重新跌落在地,血水从白色的裤腿上渗出,他咬着牙站起来,一步一步往暴雨中走去。
他回头望那最后一眼,雨帘朦胧,只能看见远处一片黑压压的屋檐。已经看不见师父了,看不见那条他走过无数次的青石小路,也看不见他常去的山坡,那里的一草一木,他都精心侍弄过。
此别无期。
没关系,只要能和阿甯在一起便好。
他浑身都湿透了,豆大的雨水还在不停往身上扑,他禁不住颤抖,视线在一片雨帘中变得模糊。
自废武功的虚弱,浑身的痛意接踵而至,他眼前昏花,终于瘫倒在泥坑中,白衫浸泡在污浊的泥水里,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从来不曾觉得山路那么长,那么远,山里的风那么冷,他慢慢的往山下爬,阿甯还在等他,只要下了山,就能看见阿甯了。
等他终于爬到山下的时候,雨已经停了,阿甯看见他的那刹那,突然哭了,他倚靠在她怀中,听她低低的抽泣着:“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狠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哭花的脸,眼里的心疼忽然叫他难过,原本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一靠在她温暖的怀中,压抑着的委屈难过便争先恐后的爆发,他竟忍不住流了泪,却用手指拭去阿甯的泪水,“傻子,这和你有什么干系。”
那晚,阿甯背着他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漆黑的天幕缀着几颗黯淡的星子,田野传来几声蛙鸣,远处一盏孤灯摇曳着,昏黄的灯光几乎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这样走着,就能走到天长地久,他低头去看两人挨得极近的影子,想起阿甯对他说的那句话——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他的神情愈发温柔。
我不后悔。
他无数次想起这天,想的越多,便愈加眷恋她的温暖,当阿甯用曾经注视他的温柔目光去注视别的男人时,他如坠冰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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