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2 / 2)
这几日里积累的疲倦让柳夙歌一夜都睡得很沉,一直睡到翌日午时才醒来,匆匆吃罢饭后便与容佩一起在厢房里挑选衣裳。
柳夙歌本想穿一袭纱裙,但天已入秋,上身试了一下觉得有些凉意,只能万般不舍地脱下。挑来选去,最终选定了一袭绯色双蝶云形锦缎长裙。又梳了朝云近香髫,选发簪时便觉得顾辰送的哪个都好看,甚至想干脆都带上罢了,容佩连连摇头多遍劝说不可,方才作罢,只带了云鬓花颜金步摇与云凤纹金簪上下交叉入发间。
仅略施粉黛便足以明艳动人,她坐在铜镜前用指腹蘸取了口脂轻点在唇间,又轻点过脸颊,细细照了半晌,除了额角那块依旧红肿以外,其他都很满意。
随后她目光便落在了妆匣里的各式手镯上,盯了良久,终是统统都戴在了两双细腕上。
容佩在旁呆愣地看着柳夙歌沉甸甸的双腕,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您不嫌沉吗?”
柳夙歌“啧”了一声,瞟她一眼,又喜上眉梢地看了又看手腕上的各式手镯道:“这你就傻了吧?哪有人会嫌银钱多了沉?”
自家小姐向来爱财她是知道的,于是容佩便不再作声了。
但顾辰见到她时着实有些惊讶,问她为何戴那么多首饰,她星眸晶亮,朝他盈盈笑道,因为都是你送的啊。
柳夙歌说这话时,故意靠他很近仰着头瞧他,顾辰脸微红,别过头去不看她嘀咕道:“又不是以后就不会送了,难不成日后还要全部都戴上不成?”
柳夙歌惊喜道:“日后你还会送给我?”
顾辰眉头一皱,嗤道:“这有何难?何须这般大惊小怪。”
听罢这话后,柳夙歌便眉开眼笑地上前挽住顾辰胳膊,与他一同走向府外候着的马车。上了马车后也没松开,还将头靠在顾辰肩膀上,一路上都在同他喋喋不休道府里家丁们的趣事,大多是与阿良有关,因他生得俊俏如女子般又极易害臊脸红,家丁们便爱时常逗他,每日总能引些乐子看。
柳夙歌说话间忽觉顾辰身上越来越热,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他滚烫的体温,才心中一惊,他这一路都未语一句,一直沉默听她说,想来定是因身子不舒服了。
她慌忙抬头放开他胳膊,顺势又往后挪动几下,拉开与他的距离,才怯生生开口道:“我...忘记你会难受的事情了。”
顾辰面上通红一片,布满了细汗,又不知该如何对她开口说,他并没觉难受,只是因一路上柳夙歌的酥胸都紧贴在了他的胳膊上,谈笑间还会随着身子微微起伏抖动,来回摩擦挤压着他的胳膊。
这陌生又微妙的酥麻感,让他气血翻涌,几欲无法自持。
之后马车内,气氛有些凝滞,两人都各怀心思,沉默不语。
直到下了马车,微凉夜风拂面吹过,才使顾辰彻底冷静了下来,望着前方人声鼎沸,水泄不通的街市皱起了眉,手往身后一伸握住了柳夙歌的小手,朝她道:“前方人很多,切记抓紧我莫要走丢了。”
柳夙歌以为他还在因她马车内不知分寸的举动而不悦,犹豫开口道:“那你...”
“我无事。”
顾辰打断她的话,继续道:“走吧,抓紧我。”
柳夙歌语气轻快地颔首嗯了一声,这才含着笑回握住他的手。
八街九陌,华灯璀璨,熙来攘往,笙歌鼎沸。
顾辰与柳夙歌在前穿梭在人群中,身后跟了容佩与阿良。他们两人一前一后,容佩不时会回头瞧上阿良一眼,担心他走散。
柳夙歌也是第一次过乞巧节,看哪都觉得新鲜极了。拉着顾辰这里瞧瞧,那里看看,乞巧果子,磨喝乐,蜡铸牛郎织女等只要是与乞巧节有关的东西,她便都要买。
后来她一只手里实在是抱满了,与顾辰说松开吧,她还想再买上一些。顾辰闻言却握得更紧了,伸出他的另一只手道,我拿着。
于是他两人牵着手,另一只手都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继续游逛,柳夙歌看顾辰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再有想买的东西时便忍住了。
柳夙歌与顾辰二人并未参与搭制香桥,只是买了些纸折的,金黄色的元宝锭随着人流一起堆放在香桥上。待到再晚些时,与众人一起聚在香桥附近,观着香桥被焚化,紧接着人群便欢声雷动,鼓乐喧天。柳夙歌看周围不少女子闭上眼睛祈愿,她也随同一起闭上眼睛,还扯扯顾辰的手示意他一同祈愿啊。
顾辰无奈一笑,并未闭眼祈愿,耳边纷乱嘈杂,震耳欲聋,他仿佛置身事外,伫染而立目光一直落在身旁紧闭双眼的精致小脸上。
他本就不喜人多,偏偏今日街上不止人满为患,且多是些女眷,早在下了马车后他就想拂袖离去,可观她又兴致极高,不忍扫兴,便强压下了心中的万分不适与烦躁。
明明是初凉的秋晚,短短一路便让他汗流浃背,里衣湿透紧贴在后背,每每难耐到极点实在无法忍受时,她那只冰凉的小手又仿佛能瞬间拂去他所有的燥乱不安。
就像现在,他觉得周围人声乐声吵的他头痛欲裂,已经临近崩溃了,但回头看到柳夙歌欢喜的小脸又好像统统释然了。
柳夙歌刚睁开双眼,正欲看向顾辰与他说话,就觉得身后忽有人用力拉拽着自己衣裳。
她随着转身,看到容佩刚挤过人群走到她面前,脸色惨白,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开口还隐含了哭腔:“夫人,阿良走丢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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