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2 / 2)
身旁还是一个警察模样的人。
青禾看着他,等待对方说出宣判。
你的父亲原先在监狱,在他出狱的那天回到家里,他回去后不久您家的房子就发生了火灾。经鉴定,是由于有人蓄意点燃煤气罐引发爆炸造成火灾,现场三人,无一生还。
三人?
还有一位受害人,名叫石白启。
石,白,启。
是石磊的父亲。
原来石磊说的出事是这个意思,原来出事的不只是石磊。
原来他们是同一天,同一个地点,同时。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毫不相干的石磊爸爸和我妈妈会一起出事。
“目前,初步调查显示,是您的母亲和石先生有不正当关系,导致您出狱回来的父亲恼羞成怒,引发惨案。”
青禾瞪大眼睛看着警察,刚才的话像一个个耳光疯狂打在青禾脸上,火辣辣的疼。青禾一瞬间,感到喉咙灼热,弯下腰狠狠咳嗽,整个胸腔连五脏六腑都要喷薄而出般的声音,青禾全身发抖,一口黑血喷出。
警黑察感到青禾的状态有点吓人,立刻起身准备去请大夫,被青禾一把抓住,紧攥着衣角的手因为毫无力气而微微颤抖。
青禾嘴角带血,凶相毕露道:“你,你再说一遍,什么不正当关系,你放屁!”
警察有些惊慌失措,“这,只是初步调查结果,青禾小姐,你先要保重身体,节哀顺变啊,要相信警察会给你一个真相的交代的。”
“有证据吗,哪来的初步调查结果。”
她死死抓住警察的衣服不放,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立刻要吃人的样子让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是,根据邻居的口供。目前还没有找到其他证据,需要您的配合。”
“我们哪有什么邻居!”青禾的音调高了好几个分贝,病房其他人都纷纷看了过来,“那些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狗仗人势的东西。没有人和我们有来往的,所有人,都看不起我们家,我们根本就没有邻居,他们在说谎,在说谎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怎么可能,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妈不会的,如果她想这样她早就可以了,她早就可以离婚另嫁啊,她不必这样的。况且我们谁都不认识姓石的,我妈根本没见过他!根本没有。”青禾每一句都说的很大声,喉咙又涌出血水,青禾实在忍不住了,低头吐了出去,吐干净以后立刻抬手抓住警察的衣袖,她生怕把他不相信,生怕他把他所以为的初步调查结果去告诉多一个人,生怕他离开,青禾就再也听不见关于妈妈的消息了。
这个年轻的警察也被这情形弄得不知所措,没有办法只有先安抚青禾的情绪,“青禾小姐,我知道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一下子都无法接受双亲离世,您现在应该好好保重身体,配合我们警察的调查,我们一定把真相都调查出来还您母亲父亲的清白。但前提是您一定先顾好自己。医生,医生!这个女孩吐血了医生!”
青禾忽然又没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几个日夜,她不断醒来又昏过去,中间呕吐不断,时而参杂着血丝。青禾意识时有时无,一旦有了意识就疯狂地抓住周围的任何人,然后嘴里喃喃道不是这样的,我妈不会死,我妈没有。
直到原先来过的警察第二次过来,青禾才有一点点清醒的征兆。
她面无表情,躺在床上,看见他来,
这位工作没几年的警察没比青禾大几岁,之前他已经领教过她疯子一样的行为,这次他小心了一点。
“青禾小姐,你好,之前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海宁,你可以叫我海警官。”
青禾毫无反应。
空气沉寂了七八分钟。
“带我,去见见我妈。”青禾坐起来,眼睛发直地盯着对方。
海宁叹了口气,收起来原本打算做笔录的材料,打了个电话,返回去说道,“你母亲,已经在验完尸后由警察局安排火葬。很抱歉,我们也是考虑到这件事不能拖太久,加上你之前神志不清,替你做了决定。”
“所以,我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青禾闭上眼睛,身体发抖,眼泪随之抖落。
海宁扶住即将歪掉的青禾,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这个已经崩溃的女孩,他心里也很难受,他是个年轻的警察,在短暂的生涯中,这是他见过最大的惨案,换作任何人都无法接受。
“带我去见她,化成灰我也要见。”青禾推开海宁警官的手,拔掉输液管,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她摇摇晃晃感觉脚下踩着棉花,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一步都动不了。为了让自己立定,她屏住呼吸,想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脚下。
“青禾小姐,你现在身体状况真的可以吗。”
“少废话,带我过去。”青禾终于感到自己能动了,试着往前走,却立刻倒了下去。她眼泪又下来,这种无力感真叫人绝望,她又重新抓住身旁男子的手,“求你,算我求你,我要见我妈妈,我要见她,求你带我过去!”
海宁感觉靠着自己的这具躯体冰冰凉,如果不带她去,恐怕今天就死在这了。他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抱起青禾,往医院门口走。
青禾昏在警车上,不知又过了多久,耳畔响起她的名字。眼睛徐徐睁开。
“青禾姑娘,我们到了。”
青禾好像全身都有了力气,她支撑自己坐起来,一个人下了车,跟着海宁警官往里面走,在一个摆放着骨灰盒的小窗前停下来。
青禾抚摸这那个装着妈妈骨灰的小盒子,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妈妈抚摸自己那样。原本那些母女间的温存青禾早就不记得了,却在此刻好像都重现在脑海。青禾眼泪婆娑,喉咙滚烫,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她有好多话想说,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相信,妈妈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已经经烧成灰烬躺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听不到,看不到,也感受不到。妈妈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睡着了,永远不见了。
青禾已经哭过很久很久,此刻明晃晃的现实冲击她,刺激她,逼着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面对,她反而神智越发清醒。她坐在地上,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全部想了一遍,从她走了以后,到她和妈妈打的每个电话,每个时间点都被她无比清晰地回忆起来。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
“妈妈,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枉死。哪怕付出性命,我也要和那些害了你的,污蔑你的人,同归于尽!”
青禾顺着母亲的骨灰盒看过去,旁边赫然写着,沈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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