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匆匆（2 / 2）

贺天以为自己所有的紧张期待兴奋都源于他不敢同莫关山表白，而莫关山终于要对自己表白，然而直到这一天结束贺天才知道，他其实早有预感，莫关山并不喜欢他，只是理智上他还能欺骗自己，莫关山就是喜欢他的。

莫关山的情书送给了一个极其普通的女生，高一，长相清秀而已，也并不出挑，为人温柔内向，所以也没有太多记忆点，就是人堆中最普通的一个，贺天从来不知道莫关山认识这一号人，但贺天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莫关山在夕阳下走进高一三班，走到那个女孩的座位上，放下了他的情书。

贺天看着莫关山离开。

他心中骤然而至的苦涩惶恐一时间无处安放，贺天真想和谁打一架，最好能把对方打死那种，然而他只是立在那里，任夕阳将他拉出长长的影子，他生命里的黑暗忽然侵蚀了他的整个世界，橘红色的阳光已经离他而去。

贺天拿走了莫关山的情书。

那天晚上贺天和莫关山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贺天拿出莫关山的情书，当着张牙舞爪的莫关山拆来，而后撕碎。

贺天问莫关山：秋晴是谁？你喜欢她？我不准你喜欢她！

莫关山说：我喜欢她，想要她做我的女朋友，你不准有什么用？你了解她吗凭什么不准我喜欢她。贺天，你什么意思？你也喜欢她？

莫关山什么都不懂，贺天愤怒之下摔了吉他，却也不敢让他懂。

他们之间鸡同鸭讲的争吵最终以贺天摔了吉他莫关山摔门而去作结。贺天撂下狠话莫关山充耳不闻，徒留贺天一个人面对一地鸡毛。贺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冷静，却越想越气，最终也摔门而去。

贺天找贺呈手下练拳，一直到全身无力依旧意难平，之后便是宿醉。

贺天难得迟到。

莫关山一样愤愤不平，他知道贺天喜欢管他，贺天专制霸道、说一不二，有时候莫关山烦透了他，他时常觉得贺天有病，但今天才知道贺天病得不轻，管天管地竟然管到他莫关山交女朋友了！说什么不许他早恋，贺天当他是他妈吗，何况莫关山妈妈也并不反对莫关山交女朋友！

莫关山翻来覆去脑海中都是他四分五裂飞扬而下的情书，粉色的信签纸上他最整洁真挚的感情就这样被贺天漫不经心地撕碎了，而他莫关山连捍卫自己的情书都做不到。吉他断弦的悲鸣犹在耳边，他却连愤恨的资格都没有，那毕竟不是属于他莫关山的吉他。

莫关山的悲哀从来一目了然：穷且弱。

莫关山最终下定决心第二天当面找秋晴表白，而后的梦中他仍旧咬牙切齿。

贺天刚醒摸过手机就看到见一于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莫关山和秋晴表白了。

见一绘声绘色的描述了那个场景，贺天根本没有心情去看，他只见到最终因上课铃声响起，秋晴借机表明自己需要想一想，莫关山没有得到答案。

贺天今日绝不会想去上课，然而这时他还能不去？

贺天回了见一：我不会让他们在一起的。

贺天赶到学校时还没有下课，他到莫关山的班级站着，确定莫关山就在里面后点上一根烟等着下课。而后他蛮横地拉走莫关山，一直走到他午休时的小树林。

莫关山再一次直观地察觉到自己的弱，面对贺天，他似乎只能服从，他曾以为他和贺天是朋友，但似乎贺天只是喜欢控制他而已。

贺天说：“我有没有说过不许和秋晴在一起，莫关山，表白开心吗？”

他又点燃了一根烟。

莫关山道：“当然开心。你是什么人，老子喜欢谁还需要你批准！”

“我喜欢你，不会允许你和任何人在一起。莫关山，你和秋晴在一起，咱俩关系就断了，我和你连陌生人也不如。”

贺天眼睛黑沉沉的，他的表情像是随时要走向狰狞。

莫关山一怔，不知是因贺天的神色还是因他的话语。

莫关山回神道：“你真恶心。”

莫关山不恐同，见一和展正希是一对，都是他的朋友，他从不觉得他们恶心，可是他在这一怔的瞬间意识到贺天看他的眼神、贺天对他的好都有另类的解读，他在这一刹那间不能接受这种解读，又找不到确切的词句来描述他的无法接受。

但贺天不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你真恶心”仿佛来自魔域的四字真言，围绕着他难得表露的真心，一点点将他的心染黑，他说：“我就是这么恶心，你忘了吗？”

贺天说完便捏住莫关山纤细的脖颈又一次吻了上去，他肖想已久的唇吻上去总是如此索然无味，可是他还是如猎狗撕咬猎物般狠狠地吻着莫关山，直到莫关山的膝盖顶上他的胃，他被迫弯下腰干呕，他终于意识到：他的确就是很恶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