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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公墓的风都是静寂的，树叶刷拉拉地摇动，才能让人恍惚察觉到，原来是有风经过。阳光正好，照在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女子笑得很甜，甜得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苦难。

凌宋舒不答，只把墓前压着的黄纸轻轻拿开。他做得很虔诚，似乎真的相信亡者会通过这个动作打开的“门”重返人间。摆了一地的零食，都已经被凌宋舒撕了一个小口，又有一阵风吹来，就好像那个女人真的回来了。就跟往常一样，她笑嘻嘻地晃荡着腿，拿了包零食就往嘴里灌。

甘棠双手插兜，看着凌宋舒动作没有再开口。他不说话时，唇线拉得很平，整个人就显得极其冷淡，跟当下背景格格不入。他只盯着墓碑上描摹的两字一秒就移开了视线。

“宋珏”。

珏，玉也，两块玉碰撞发出的声响，清脆无比，悦耳动听。

人如其名，玉是好玉，却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时她遭受的痛苦没人知道，那么，她最后留给他们的悲恸，她也不会知道了。

凌宋舒张了张嘴，没有言语传进空气。已经过去三年了，这种情绪依旧不能平息。他的那颗心沉沉地往下落，直到落至尘埃里。没有人在意，没有人知道，就被世事抬脚踩得稀烂。他的眼尾悄悄地有红色漫上来，却是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是宋珏死时最受打击的人。永远不能忘记，永远不会忘记。

他父母是国内外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家，两个人热爱工作到如痴如醉的地步。他算是从小被宋珏拉扯大的，宋珏既是姐姐，又是母亲，她在最好的年华骤然去世，他又如何不伤？如何不痛？

甘棠不想再看，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扭到别处。

远处也有人来趁着新年来给亡者扫墓，甘棠觑了一眼，是个跟陈三刀身量差不多的少年，正俯**去放了一束鲜花。以他的视力和角度看过去，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少年纤细白皙的脖颈，甘棠也没在意，目光只越过一个个碑石，向着更远的远方游移。

逝者已矣。纵使再悲痛，再多、再多的话，都已经来不及说了。

“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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