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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吧?”声音凛冽,带着森森寒意,针对的是连俞和他前桌。
连俞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翘着二郎腿斜倚在墙上,说:“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没看见,我不知道啊。”
陈撄宁“腾”地把盖子掀开,对面两人诧异地看着他。
路宽的一声“陈撄宁!”刚喊出口,却没制止住他拔起那根仿真玩具狠狠掼在连俞头上,教室里一阵惊呼,陈撄宁抬手又要砸下去,吴恪站起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他想挣开,但吴恪的力气太大了。他用尽全部握力掐着那个瘦削的、骨骼分明的手腕,直至白皙的皮肉上一阵青红,那手的主人吃痛地发出一声闷哼。两个人对峙着,对视着,一个眼神痛苦而愤怒,另一个却轻佻而得意。
“快松手!”吴恪听到路宽的怒喝之后,还故意拖了半分钟才缓缓把手松开,似乎想多欣赏一会对方的表情。
连俞被砸了一下,虽没有多疼,却着实有些懵了。他还没太适应陈撄宁这突变的行事风格,原来是一贯的被动隐忍,被逼得没办法才还上几手,这两回却是越来越主动,出手时竟带着杀伐决断的狠辣。
路宽已经走到了后排,他把陈撄宁手里握的那个东西夺过来,放进那盒子里扣上盖子,逼视着连俞问:“是你放的?”
连俞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拿手揉着头说:“路老师,我跟陈撄宁关系不太好是真的,但你们不能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吧?”
十分钟前,陈撄宁离开教室的时候,连俞从抽屉里拿出盒子,给了前桌吴恪,吴恪让他前桌传给陈撄宁,那盒子到达陈撄宁桌上前,又经了四个人的手,但是这些人现在都深深埋着头保持沉默,谁也不敢出来说句话,得罪后排的两个霸王。
路宽说:“这个事既然说不清楚,那,班长,去把你们班主任请过来吧。”
两个始作俑者还没说什么,陈撄宁就看向路宽坚决地摇了摇头,压低嗓音说:“不要。”
吴恪这个“纯情小处男”立刻在脑中飙起车来,这一脸羞愤的表情,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不要”???天呐,这引人遐想的词汇……
吴恪忍不住干咳了两嗓子,班级里突然起了一阵小骚动。连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一阵尴尬过后,路宽说:“你们三个跟我去找班主任,□□室监控。”
陈撄宁是无论如何不想让老郭知道这事的,那个把同性恋当变态的老古董要是看见这个逼真的玩意儿,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让人听了想死的话来。而且上次吴恪摔他的时候被老郭撞见,老郭那表现已经足以表明立场。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路宽当众维护于他,落人把柄和口实。他现在后悔得要死,为什么没能控制住自己啊?为什么要头脑发热?为什么要在语文课上发飙让路宽为难?
路宽哪里知道他这些心理活动,只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找班主任也没有台阶可下,于是执意带他们去找班主任。
最后把陈撄宁逼得没办法,竟然对连俞说:“既然不是你,那就算了,我不应该没证据就指责同学,对不起。”说完就拿起那个盒子,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然后回座位坐下。
剧情反转太快,所有人都错愕地看着他,好久没回过味儿来。
路宽只好回到讲台上,说:“先接着上课吧,这件事课后再处理。”
下课铃响的时候,教室里一阵如释重负的吁声,所有人终于从压抑的空气中解脱了出来。
教室前排的几个人突然把目光集中在前门的玻璃上,原来是顾帆的脸出现在那里,正在向里张望。路宽循着学生们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顾帆,顾帆笑着向他招招手,示意他出去。
路宽看了陈撄宁一眼,他正低着头,于是轻叹一声,开门出去了。
“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吗?”顾帆甜甜地笑着说。
“我是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跑到教室门口来找我?”
“拜托!我也是高一(1)班的老师诶,这教室不许我来吗?”顾帆上身微微前倾,做出撒娇的姿态。
教室里那些八卦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陪我去操场上转一圈吧!有事情跟你说!”顾帆说着就去挽路宽的胳膊,路宽想挣脱,她却紧紧地挽住不撒手。
两人走后,教室里几撮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这路老师不会是个渣男吧?到底跟谁是一对啊?”
“我还是觉得顾老师和路老师好登对!可是那陈撄宁怎么办啊?”
“我天,这是什么狗血戏码啊,编剧挨个发绿帽的那种?”
……
陈撄宁始终埋头盯着桌面上的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过了良久,他从抽屉里拿出手机,短信—选中—删除—确定。
路宽永远不会知道,“那孩子”偷偷给顾帆发了条短信,让她“下课来救路老师”。
“好好照顾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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