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疾而终的初恋（2 / 2）

“我当然知道。我的证词决定着我学生的清白，我才会来说。否则我何必要出卖自己的隐私？”

“那天晚上，你和吴恪吃饭的事，还有谁知道？”

路宽顿了一下，决定不让陈撄宁卷进来。“除了我们俩，没人知道。”

“吴恪怎么不说？”

“小孩子嘛，讲义气，重承诺。再就是，他又不知道我跟着他了，吃饭时间和案发时间不重合，他就算说了跟我吃饭，也没什么用吧？”

陈岩笑了一下，说：“路老师思路很清楚啊。他知道你来给他作证吗？”

“他不知道，我没告诉他，毕竟一个老师跟踪自己的学生，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吧？”

“哈哈，好，那多谢路老师，给警方提供这么关键的线索，我也跟您做个保证，刚才您说的，我不会告诉吴恪的。”

“我提供的信息，能帮他洗脱嫌疑吗？”

“不具备作案时间，这是问题的关键呀。您这算是救了他一回。”

路宽走后，陈岩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他紧皱着眉头，手肘撑桌，手掌扶额。小郑见领导一副痛苦沉思的表情，怯怯地叫了一声：“副队？”

陈岩没理他，他就更加焦灼，想赶紧给自己找点事，好离开领导身边，于是说：“副队，要不我跑趟医院，去通知一下吴副院长，他儿子解除嫌疑了？”

陈岩突然翻起眼皮来，瞪了小郑一眼，差点没把他瞪得魂飞魄散。

“不许去！今天他老师过来这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告诉任何人。明白吗？”

小郑愣了几秒，才哆哆嗦嗦地说了个“明白”，灰溜溜回自己工位了。

陈岩又琢磨了几分钟，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刁兄，我得给您汇报一下。您侄女这事，不是吴得水家那小子干的，他有不在场证明了。其他线索我手下兄弟还在查，犯事的另有其人，早晚给他逮出来，这您放心。”

电话那头不知咆哮了一句什么，陈岩忙安抚道：

“诶，您先别着急，别动气，听我说完。您想想，不是那小子，也有好处，这吴得水毕竟是法院系统的，不好对付。要真是他干的，您怎么也得给他弄进监狱去吧？私了是不可能的。可要是这么着，令公子捅吴恪那几刀，他吴得水也不可能同意私了，令公子也得有牢狱之灾。我再怎么尽心尽力给您办，我也玩不过他呀，这官大一级压死人呐！他给区里法院打个招呼，给令公子多饶上几个月刑期，对他是容易事儿，那咱们公子可受不了呀。您说是不是？”

……

“老连家儿子都回去上学了，令公子还在局子里，取保候审有人掣肘，一直办不下来，我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拘留期快满了，按程序我得跟检察院申请批捕，吴恪那小子差一点就是个重伤，这真要判，未成年从轻也得奔着两年起。所以咱们当务之急是让吴得水同意私了，赶紧把令公子保出来。”

对方似乎表示了认同，陈岩的眉头舒展了一些，继续说道：

“我琢磨着，有个办法，既然不是吴家那小子干的，咱们正好借此机会，空手套个白狼！”

……

“您想想，这要是私了的话，故意伤害赔钱多，还是□□赔钱多？算下来，您什么也不损失，令公子不用坐监狱，还得白赚十几二十万。这笔买卖，划不划算？”

对方笑了，给了几句称赞，陈岩提着的一口气才彻底松下来。

路宽走出公安局大门的时候，陈撄宁正在那里等着。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对我不放心？”

“没有，想再跟你说一次谢谢。”

“嘁，我要听谢谢也是听吴恪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撄宁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们那天见面，说什么了？”

“你怎么也八卦起来了？”

“我那天晚上一直在打喷嚏啊……”

“哈哈哈，那肯定是别人在背后讲你，我们俩可什么都没说。”

“不说算了。”

“嗯，都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很快消失在浩荡的车流里，如同一段饮疾而终的初恋，消失在浩荡的命运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