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试着,信任我一下?(2 / 2)
越疑惑,越着迷。
他说那话的时候,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要么就是在说谎,要么就是毫不在乎,吴恪想,一定是后者。他说过他不怕死,他说过他不需要朋友,现在他又说他不信任任何人。没有一句像是说谎,反而是已经深刻到灵魂里,所以说出口时都不需要调动半份情绪。
他豁然想起路宽的话,“他一点都不难化,根本用不着开水,30度的温水就够了。”
放屁!老子至少有100度!化了这么久也没化开,好不容易开一点又冻上了。
直到很久之后,吴恪才明白这个道理,路宽没骗他,只是路宽离开后,陈撄宁冻得更结实了。
但彼时,他立刻横下一条心,冰是水化的,铁是火化的。就算你是铁,我还能拿你没办法么?
他全凭着一腔赤诚,几乎乱了方寸和阵脚,翻身起来,把那蜷缩在宽大校服外套里的人揽入怀中。
恰如意料的是一番挣扎和斗争。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霸道总裁上身似的,跟平时那个“好好好”“行行行”的舔狗判若两人。
推得越狠,抱得越紧。
最后托了刀伤的福,对方顾及他身上有伤,没忍心采取极端暴力手段,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毛茸茸的头发抵在他的下巴上,吴恪如获至宝地收紧了胳膊。
“小宁,我不敢奢求你信任我,但是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信任你,很信很信,深信不疑,从你上次救我的时候,我就知道,就算我把最脆弱的东西暴露给你,你也绝不会伤害我。我发誓,我也绝不会伤害你,你能不能试着,也信任我一下?”
他低下头,在他头发上轻轻吻了一下。
突然,一片光从门外打进来。吴恪一抬头,被一团强烈的光源晃了眼。
接着,门“砰”地开了。
吴恪松手的瞬间,看见了吴得水盛怒的脸。
吴得水的盛怒绝不是狰狞外露的,而是一种引而不发的恐怖。
他一把按开病房里的灯,墙上的影子没了,只留下两张错愕的脸。
“你小子,骗你妈说去同学家补习,要不是医院有熟人告诉我,跟人打架把伤口弄崩了这事,打算瞒你爹妈到什么时候?来,你跟我说说,说说。”
“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吗?”吴恪安慰地看了陈撄宁一眼,对他爸咧嘴笑着说。
吴恪对他爸,一向是表面恭顺,背后捣乱,这次也不例外,面子上过得去是他们父子的相处之道。但是显然,自从出了挨刀的事,吴得水这明里严格、暗里放纵的教育方针,也贯彻不下去了,本着攘外必先安内的原则,吴副院长打算提振提振家里的纲纪。
于是他简单粗暴地往儿子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甩了一巴掌。他环视了一圈,看了看那张四把椅子并起来的床,瞪了陈撄宁一眼,然后瞪着他儿子。
吴得水瞪陈撄宁的时候,吴恪觉得全身战栗了一霎那。他警惕地盯着父亲,就像一头豹子面对强敌,要保护自己的幼豹。人物关系彻底乱了。
吴得水沉着嗓子说:“你,马上给我回家,回家我再收拾你。你们不要脸,你爹我这张老脸还得要。”
眼睛的余光里,吴恪看见陈撄宁面无表情地杵在那,眼睛却红了,他知道这个人永远是这样,过去他和连俞说那些狗屁话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要不是眼睛容易红,别人怕是会以为他心里和脸上一样毫无波澜。“你们不要脸”,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这句话给他造成的生理恶感,不亚于“□□犯”那三个字。
“你骂我就骂我,别带上别人行不行?”
“学会顶嘴了?你妈怎么教的你,把你教成这么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我……”
“你闭嘴,马上给我收拾东西,马上回家。我要是再不管教你,你迟早……回家!回家再说!别在这丢人现眼。”
“医生还没说让我出院呢!”
“出院手续已经办了,别废话,给你三分钟。”
“……”吴恪无奈地看了陈撄宁一眼,开始慢吞吞地磨蹭着收拾东西。
吴得水转向陈撄宁说:“必要的时候,我会找你父母沟通,好自为之。”
陈撄宁毫不躲闪地直视着他,明确地冷笑了一声,说:“好。”
吴恪搂了他肩膀一下,轻声说:“别担心,我来处理。”帅不过三秒,就被吴得水提溜着后脖颈子塞进了车里。他虽然已经快长到一米八了,但是他爸有一米八五,而且当兵出身,体型力量全方位碾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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