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暴力事件(3)(2 / 2)
可是那面条还没落定,汤汁还没滴到地上,一张大红色的塑料餐凳已经像带着火星子的陨石一样,越过餐桌冲连俞飞过来,吴恪,一把将连俞拉开,他的脑袋才逃过一劫。
吴恪瞪向陈撄宁的时候,他的胳膊才刚刚落下去。
靠!这小子怎么下手又快又狠?吴恪几近诧异地盯着陈撄宁,只见他眼尾发红,那双平日里因瞳色浅淡而显得慵慵懒懒的眼睛,此刻正锋利如刀地抵着自己的眼珠子。
那眼神就像火星子,扔进了吴恪的□□桶里,他的战斗欲一瞬之间被点燃,拔腿就要扑上去,却被一声“住手!”给喝住了。三个对峙中的人同时向声音来处扭头,是德育处孟主任。吴恪跟连俞一对眼神,撒丫子就跑,孟老师追了几步,便觉老腰老腿有点吃力,只好放跑了他俩,掉回头去找陈撄宁。
陈撄宁就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还把刚刚扔出去的凳子摆回了原处。
“你是哪个班的?在食堂里大庭广众地就敢打架?”他叱着,又突然觉得面前这学生有点眼熟,“啧……你不是开学那天发言的那个吗?是你吧?”
刚才的声色俱厉马上变成了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跟人打架呢?”
陈撄宁饭也没吃,又被折腾了一番,此时觉得胃更疼了。
孟主任见他捂着肚子,问道:“刚才那两个小子是谁?踢你肚子了?”
“没。”
“人家打没打你我倒是没看见,我光看见你拿凳子砸人家了!跟我找你们班主任去吧,说说怎么回事。”
那孟主任一路上不停地唠叨他:“你说你一个年级第一,不做好表率,怎么还带头违反校规校纪呢?那两个小子也是的,被砸了还心虚跑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他们先找你麻烦的吧?你这孩子也是不懂事,拿凳子砸人把人砸坏了你父母不得赔钱啊?……”
陈撄宁就默默地跟在他后面走,一言不发。
老郭见自己班上的尖子生被德育处主任拎了过来,露出一脸牙疼的表情——这都快特么月考了,怎么一个一个的扎堆犯事儿,没个消停了呢?
老郭听了大概情况后,把那孟主任拉到外面磨了好一阵嘴皮子,又是初犯,又是情节轻微,又是尖子生,又是临近月考,总之最后是让孟主任一个人走了,把陈撄宁给保了下来,没说叫家长也没说记过。毕竟是学号20140001的学生,多少还是有点特权的,即便第一次月考失了手,也难保第二次就扳回来。
孟主任走后,老郭问陈撄宁:“到底为什么打架,那俩小子是谁,跟我总能说了吧?”
陈撄宁说:“您别问了,我后天保证考好。”
老郭乐了,拍了拍他肩膀:“你这孩子,还跟我讲条件是吧?”
陈撄宁笑笑没说话。
“行!那你告诉我,他俩是咱们班的吗?”
陈撄宁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你就只管好好考试,给咱们班长脸,我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老实点。”
陈撄宁说了声“谢谢老师”,转身离开。
老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嘀咕,这小子看着蔫了吧唧的,还挺懂事。
陈撄宁刚从办公室出来,就跟魏名玉迎面撞上。魏名玉一见他,就像见了仇人似的,蹿上来一手揪住头发,一手就往脑袋上招呼,嘴里还骂着:“都是给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害的,你要把我们家人都害死才算完!”两个路过的老师忙上来拦,才把陈撄宁从她的魔爪下救出来。
魏名玉在楼道里尖声大叫:“你们别想把事情压下去,要是不开除那几个小丫头片子给我女儿报仇,我就天天上你们这来闹,你们谁也别想安生!”
老郭在屋里就听见了她这辨识度极高的声音,赶紧跑出来劝阻,客客气气地请她进办公室去坐着喝杯茶。
陈撄宁苦笑一下,低头敛目,默默地回教室了。
下午的物理课上,老郭意有所指地说:“你们这段时间,都给我消停点!上一个乱子还不知道谁给我惹出来的,这紧接着又来一个乱子,我天天上课累得半死,还得给你们擦屁股善后。你们要是不想让我活到退休,就接着作!谁再出事儿,直接让德育处带走,你爹妈有本事就让你爹妈来领,别指望我护着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上回月考我已经很没面子了,这回拜托你们争点气。”
他说的时候特意瞪了连俞和吴恪几眼,连俞识趣地向老郭抱了个拳,表示“收到”。
下午走读生放学的时候,连俞从最后一排走到第一排,搡一把陈撄宁的肩膀,阴测测地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给我小心点。”
陈撄宁没搭理他,兀自低头看书。
等走读生都走光了,陈撄宁也出了学校。他一路走回曾经住了9年,却已经有3个多月没回去过的安澜小区。
秋天来了,天黑得越来越早,七点钟,夜幕已经完全落了下来。集市快散了,小贩们一边收着摊,一边赶着以低价再成交几笔。
陈撄宁右转穿过一道废弃的铁栅栏门,来到那条集市连接小区侧门的狭窄砖路上。
两天前,尹静就是在这里被六个女生围攻的。
砖路呈L型,左侧是围墙,隔开集市和另一个小区,右侧是安澜小区的六层旧楼房,从3号楼和4号楼的部分窗户,都能看到这条砖路。陈撄宁把那些可能透过窗户看见砖路的人家一一筛选出来,一共12户。
他进了楼道,在一张防盗门前站定,抬手想敲门,定了几秒钟又泄气地放下来,就这样犹豫再三,终于深吸一口气,敲了下去。
“你好……我也是小区住户,有事情……打听一下,前天下午6点多在外面砖路上……几个女生打架,家里有人看见吗?”
对于从来没跟陌生人主动说过话的陈撄宁来说,这段话实在有些过于漫长和为难了。
直到敲开五六扇门后,他的心理障碍才稍有缓解。
幸运的是,这个时间点,老人、孩子和正常的上班族都在家,12户人家一户都没浪费地,全部问了个遍。只是前面那些开门的人家,有的是老人,说自己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有的是年轻上班族,说自己那个时间还没回来。一直敲到最后一户,陈撄宁都快绝望了的时候,开门的中年男人把他请进了家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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