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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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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眼尖,早就看清角落软塌上,没有人在上面睡过的痕迹,虽心中疑惑,但公主夫妻间的事,她不好过问,便倒了温水候着。

“公主,姑爷,起了吗?”

姜肆一下灵性了,睁开眼睛,见谢致正平躺在她身侧,睡眼惺忪地望着她,似乎是被她吵醒的。

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还是生平第一次,她怔在那里,不知所措。

谢致却坐起身,抬手将帐幔挂好,望着她说,“早,阿月。”

他下榻去,走到屏风前去穿衣。

琳琅冲翡翠使个眼色,让她去给姑爷更衣,自己则端着杯子,矮下身子喂姜肆喝水。

“不必了,去伺候你们公主。”

谢致自己扣好腰带扣,越过翡翠,径自去了后殿洗漱。

姜肆这才抿着嘴,从床榻上下来。

“将那张榻先撤了吧,那人身体不好,我分半张床给他就是了。”

琳琅知道,公主虽然恣意些骄傲些,其实心底再善良不过,笑着点头,去收拾了。

翡翠端了柳枝与青盐让姜肆漱口,又用泡过花瓣的热水给她净了面,这才帮她穿衣。

按照周朝礼俗,新婚过后头三日,新娘都得穿大红色的衣裙,以期来日红火。

姜肆是江东国公主,嫁的又是西晋国的公子,穿的自然还是诸侯国的王储服,一应打扮,除了头发是挽做妇人髻之外,倒与往常无甚分别。

谢致自净室出来,见她正坐在妆台前,由两个婢女伺候着上妆。

他看了两眼,走到床榻边,从枕下掏出一把乌金匕首,划破手指,滴下几滴血到床单上。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和你们公主说。”

做完,他对两位婢女道。

琳琅翡翠对视一眼,又见公主并未有所表示,福身退了出去。

姜肆的眉毛才画了一边,望着镜子有些不快。

“你要说什么?”

谢致走过去,站在她身后看了一会儿,又往前挪动几步,执起妆台上的螺黛,说,“按礼,新婚第二天,得由我给你画眉。”

姜肆皱了皱眉,一脸怀疑。

“你会?”

他没回话,直接伸手捏住她瘦瘦的下巴,微微抬起她的脸,让她闭上眼睛。

“我是不会,但想来应该不难。”

他长得太高,姜肆又是坐着的,只得弯下腰凑近些。

细细看去,她的眉生得极好,像春日里新抽的柳叶,弯成动人的弧度。眉色也不浓不淡,实不需要画太多。

他心中有了成算,照着左边已画好那道眉,细细的描。

有些痒,姜肆想笑,闭着眼睛骂他。

“你是不是病得太厉害了?手上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谢致手上微微用力,捏着她不让动。

“一会儿,得去给我父亲和祖母奉茶。”

“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你。”

她闭上眼睛,任他摆弄的模样,实在可亲。谢致画完眉毛,又沿着画好的眉型淡淡描绘一遍。

“我的祖母,年纪大了,脾性可能有些不大妥当,若是说话做事,有叫你难为的地方,你莫和她一般见识。”

姜肆睁开美眸,静静望着他,问,“比我的脾气还差?”

谢致不知怎么回。

他放下螺黛,用指尖挑了口脂,用力点在她水一般的唇上。

娇花染上绯红,极为夺目。

姜肆拍开他的手,慢慢转过头,看向铜镜,表情变得很难看。

“你给我弄得这是什么啊,眉色也画得太浓了吧!知道的以为我是公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厨下烧火的丫头呢。”

谢致有些心虚。

她舒展眉头,拿手帕轻轻将多余的黛色擦去,对他说,“我会尽量忍耐。”

“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人的性子,一点儿亏也不肯吃的,要是惹你祖母不快了,你不能怪我。”

她将谢致的沉默,当做默认。起身越过他,唤琳琅传膳。

膳房照顾新妇,今日备下的,是吴郡口味的早膳,姜肆用了两口,觉得味道尚可。

但她自己,亦是带了几个厨子入晋阳的,因而问谢致,“九华殿中,有膳房吧?”

谢致明白她的意思。

“九华殿中,你是女主人,想做什么,便去做。”

姜肆这才满意了。

晨曦渐渐照亮深宫。延年殿中,一位雍容华贵,紫衣华发的老妇人,早早坐到上位,等着喝孙媳妇茶。

昨日,姜肆在正殿前的作为,叫她知了,她心中,便颇有微词。眼下见太阳升起,自己也已等了一盏茶了,新人却还未至,更觉不舒服,眉头都皱了起来。

上位的另一侧,位子空着,国主谢禅还未下朝。

她身边,立着她娘家送来陪伴她的姑娘,姓柳,名唤木兰的,惯会察言观色,揣度人心。

“姑祖母,不是我多嘴。这江东国的公主,未免太不像话,这都快卯时了,她也还不来给您奉茶。这才新婚头一天呢,就如此不懂规矩,往后,眼里岂会有您。”

“更何况,我听说。昨日,她竟敢仗着江东国之名,如此作践公子。她那样,分明只当自己是江东国人,全然不当自己是咱们西晋国的媳妇呢。”

柳太后脸上,渐渐露出怒容。

“琼脂,去九华殿看看,新妇起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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