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婚宴吃到下半场，新人敬酒。辗转到第三桌同事，又被赶走——同事哪有那麽简单就能打发，先简单敬一圈，等全场敬完了再回来，一人一瓶喝它个够。

张子豪刚喝上，脑袋还清醒，他没开口，背后伴娘截下酒杯，笔直对着桌上一人：“先挑一人是吧，我选这位先生。”

姜由眼前搁着一杯酒，他蹙起眉，桌上有眼力见的忙说：“不道德啊，专挑长得好看的人喝，我寻思我也不差啊，跟我喝呗。”

伴娘娇笑：“不成，不跟你喝。”

那人欲再说，虞伽抬手阻止，接了那杯酒：“他跟我一起的，我代他喝，没问题吧？”

“虞律，你不是戒酒了吗？”

“小酌怡情。”

那杯原是给姜由的酒让虞伽喝了，伴娘心中有异，留了个心眼观察二人，模模糊糊抓到了一点感觉，拉着新娘悄悄问，果真得到一个“那两人是一对儿”的回答。她撅了噘嘴，有点可惜。她本来对姜由有意，想他长得好看，多聊两句也无妨，谁知道是个有伴的，还是虞伽虞律师。

张子豪在其他桌上注水喝了一场，回到同事桌前，那是实打实的酒摆了一桌，他叫苦连天：“你们一群没夜生活的，成心要我今天爬不起来是吧。”他把矛头指向一旁看好戏的虞伽：“连你也纵着他们。”

虞伽佯装听不懂，第一个拿酒杯的人也是他，张子豪仰头闷了一杯，喝完才反应过来：“你喝的是酒吗？别给我兑白开水啊。”

没空隙追查虞伽喝的究竟是水还是酒，一群人涌上来，他连灌酒都来不及，喝了三四杯就忙摆手。新娘见状，拎着婚纱裙摆替他告饶，可哪有用，转眼新郎肚里又下半杯白酒。

虞伽抱手观戏观够了，想到背后自始至终没出过声，便去找姜由。只见他趴在那儿折餐桌布，折成鼓鼓囊囊的一团四不像，又松开。

“姜由，去敬一杯，”虞伽捏捏他的手指，“他帮过你，对你有恩，你敬酒的时候多说声谢谢。自在一点，有我在。”

姜由愣住，抽回手：“事情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已经谢过他了，你让我请他吃饭。”所以他认为这回自己不需要再次敬酒还人情。

“礼多人不怪，何况恩情这种事情不能用有一还一来算，”虞伽说，“你多展现善意，多社交，拓展了人脉，不会是件坏事。况且今天他结婚，多一点人祝福，不也是件好事？”

成年人的饭桌上总离不开酒，张子豪梗着脖子被灌了一瓶半，脸上火烧，连打了两个嗝，终于告饶。几个同事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见好就收，纷纷笑他酒量忒浅。

张子豪喝了一口白开水漱口，一咽下，面前冷不丁又跳出半杯红酒。

姜由举着酒杯，脸上没什麽表情：“新婚快乐……当初谢谢你帮我。”

张子豪受宠若惊，桌上曾经去过虞伽家聚餐的同事也愣了，皆下意识望向虞伽，他却端正坐着，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的爱人。

虞伽始终相信，姜由应该走出门去，他的朋友不该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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