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 / 2）

翌日，虞伽宿醉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姜由嘴角、眼角的乌青。他呆了半晌，昨夜的记忆渐渐回笼，嘴唇干涸，由于微微颤抖而扯出一条红丝，缀着两颗血珠——他打了姜由，这是事实。

姜由一个姿势保持整夜，这会儿四肢僵硬，呼吸很重，透过手臂和脸之间的缝隙，虞伽发现他面色潮红，显然烧得不轻。

他试图掰开他的胳膊，却遭到剧烈反抗。抱不到人，虞伽又悔又急，喉咙沙沙的，只能费力张口，挤出一声对不起，还是对不起。他抓姜由的手，想要抱他起来，却听一声凄厉尖叫，姜由身体像上了发条，在隐隐抽搐，他交叉双手抱住脑袋，额头抵住坚硬的地板，尖叫着哭，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被突如其来的哭声吓软手脚，虞伽松手，跌坐到地上。

窗外，太阳已经爬上阳台，于那儿形成一个又一个浅浅的光圈。

晴日中，虞伽知道，一些事情走到头了，完了。

姜成英这话，一谈就是半小时，虞伽从等得焦灼心烦，到延先前破戒，再抽两根烟，心慢慢就静了。到后来是姜由推门出来，背后跟着气红了眼睛的姜成英。她喊他站住，人不停，急喘两口气，她扬手，手袋冲他后背掷去：“你从来不懂尊重人！”

姜由停步，转过身，眼眶竟然也是红的：“到底是我不尊重他，还是他不尊重我？”

“是你不肯放他一马，也不肯放你自己一马！”

“是他不肯放过我！”姜由大吼，颈间青筋暴起，“为什麽他做的孽要我来还？他不放过我，一直以来都是他不放过我！”

姜成英哽咽：“可是他已经死了啊，你还要怎麽样。”

“……”

“小姨，”虞伽从背后揽过姜由肩膀，面色镇定，对姜成英说，“看样子，我们这顿饭，就到这儿吧。”

姜成英扶着墙：“连你也纵着他！”

“我送你回酒店。”

“用不着。”

“那我帮你喊司机。”

姜成英冷眼瞧他：“你可真是表里如一啊。”

虞伽笑了笑：“其实也没什麽，您用不着多生气……这样就挺好。”他重申。

一顿饭吃得乘兴来败兴归，姜成英气得不轻，最后让司机接走，虞伽和她在窗口道别，劝了很久才让她勉强消了气，但仍旧不愿意正面对他。

姜由则独自靠在车边，不肯过来。待车走了，虞伽往回走，却见他在抽烟。

“别抽了。上车，我们回家。”他明明口袋里也有烟，还要装作一副不满对方糟蹋身体的正直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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