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在后辈面前被当作脏东西一样躲开，郑易杰面上挂不住，脸色当即就沉了下来。他以为这些年姜由吃过苦头，总能有点长进，结果还是这麽傲慢无礼，惹人生厌。

曲慕陶适时插话：“郑老师要和我们一块儿聚聚吗？”

“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郑老师慢走。”

郑易杰走前背着曲慕陶，丢给姜由一句话：“可别被我抓住把柄，虞伽的电话我还留着。你看不起我，我也看不起你。”

人走了，孙小淳挽着陈琪凑上去：“我还以为他真会答应呢，他要是去了，我得反胃半年吧。”郑易杰曾经包养过和她同寝的学生，每回那女同学半夜回来，背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看得人不寒而栗，孙小淳因此对这个男人心存忌惮。

曲慕陶自然是抓住了郑易杰的七寸才会邀请，他问姜由去哪儿了，怎麽电话也不接。姜由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跟着带出一样东西，他慢慢地说：“开了静音。”

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上，静躺着一只银色打火机，曲慕陶弯腰捡起来，手握成拳又展开：“你因为我捡了你的东西，没有告诉你，也没有还给你，你生气了？”

姜由看着他：“没有啊。”

“那你为什麽走了？”

“出去逛逛。”

“那郑易杰呢？”

“不知道。”

曲慕陶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语无伦次：“找不到你，我特别担心，我很怕你生气，如果是因为我拿你的东西，没有还给你，你生气了，我可以道歉的，这个打火机也还你。”

“我真的没有生气。”

“……真的？”

“真的，”姜由说，在曲慕陶将打火机塞回自己手心时挡了挡，“你喜欢就拿去吧，不用还给我了。”

曲慕陶能感受到那只打火机的纹路，还有底下浅浅的凸起，像有刻刀刮着心口肉，他战战兢兢：“真的送给我，你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给你了。”姜由耐心地重复着。

曲慕陶总算松气，惶恐的心落到地上，他笑了笑，眼眶里像滚着咕噜噜的小浪花。陈琪和孙小淳早在他们停下来聊天时就识相地快步走开，曲慕陶没有顾忌，故作不在意道：“谁想哭啦，那肯定不是我。”

姜由忽然俯身盯他眼睫，观察一番后确认道：“嗯，在撒谎。”

曲慕陶趁机亲他，还气势汹汹：“是你吓我在先。”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姜由不欲搭理这个拿人东西又骗人装哭的坏家伙了，自顾自朝前走了两步，背后重量压来，曲慕陶装惨：“我真的很怕你生气啊，你别吓我了……”

半夜，曲慕陶躺在放映室的长沙发上昏昏欲睡，捉着最后一点意识，问仍神采奕奕在看片子的姜由：“对了，您的东西，是不是都是特制的，所以都有刻名字？”

“算是，”姜由把他的头从沙发外搬进来，“又是听阿嬷说的？”

“嗯，见过几次，”曲慕陶裹着毯子，在姜由看不到的地方睁开眼睛，里边没有一点儿睡意，“刻了名字，这些东西就都是您的了，谁也拿不走，拿走了也还能认出来，方便多了。”

“丢了就丢了，刻谁的名字都没用。”姜由不以为然。

片子即将结束，姜由侧头见曲慕陶一动不动，大约是睡着了，可毛毯下的脚趾还在动弹。他沉默片刻，轻声说：“我明天走。”

梦到尽头总要醒来，他的摩洛哥之旅也随梦醒而被迫提前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