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 / 2)
白初虚弱地抬眼看着祁澋,弯起嘴角笑了笑,他已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摇头。
止泽手中又是一紧,白初闷哼一声,眉心紧蹙,那抹笑不由得隐下去了,止泽眉心的堕仙印记煞气蔓生,本该干净的浅色眼瞳满是杀气:“祁澋,你比我走运多了,白初现今尚在人世,未落得神魂皆散的下场,否则今日要夺天魇刃之人,便是你不是我了。”
尾音未落,虚空骤然失了烈阳,重重阴云密布,脚下的战场阵纹隐现,数道惊雷如银龙坠落九天,雷声震耳欲聋,须臾间天雷隐没,阴云散开,战场上一片焦黑,空出了好大一片。
战场上的喊杀声都禁不住为这凶残的一击停了半晌。
止泽惊怒交加,眼含血色地看向尚且立于斛山城墙之上的一人。
那人身着一袭长风的弟子服,青色的袖袍间灌满了风,露出两只细瘦而无血色的手,他指间符文隐现,霎时间又起一阵,战场一隅燃起重重劫火,将无数魔军吞没。
止泽扬手一挥,夜游卷动,重重抽向法阵,瞬间将劫火卷归虚无,起阵者抵挡不过,顿遭反噬,摇晃着呕出一口血来,踉跄着退后几步,倚着墙坐倒在地。
苍冥铮然出鞘,剑光凛然,挡住了转而袭向城墙的夜游,祁澋寒声道:“你可记得他?”
止泽眼中的怒意一滞,蹙眉看向祁澋道:“他是谁?”
未等祁澋出声,悬在止泽手中的白初轻咳两声,虚弱地出声道:“他是我师兄……木槿。”
止泽垂眼看向白初,白初勾唇冷笑,低喘着问道:“你可记得……在鬼界,你曾亲手杀了一只役使灵?”
止泽瞳孔微张,身周的仙力渐渐开始暴动。
白初又张了张口,半晌,没能说出声来,祁澋替他道:“死在你手下的役使灵是木槿所爱之人,她是为了救他而死的,正如当年……魔族公主易禾,为了救你而死一般。”
他的声音清寒悠远,立刻将那些记忆重新勾了回来。
“闭嘴……”止泽微微摇着头,眼中逐渐被血色覆盖:“闭嘴……闭嘴!闭嘴!!!”
他嘶吼着掠身向前,夜游撕裂虚空,倏忽到了祁澋身前。
拦在木槿身前挡下一道仙剑的役使灵,和拦在他身前挡下万道雷劫的鬼族女子,两道身影逐渐重叠。
易禾在他眼前生生消散的背影,甚至连回头都未曾来得及。
她后悔吗?必是后悔的!她为他神魂皆散,彻底归于虚无,如何能不后悔?!如何!
止泽嘶吼着胡乱舞着夜游,驱使它卷向祁澋,动作全无章法。祁澋手握苍冥,从容游走于重重鞭影,苍冥的锋刃和剑尖时不时便削砍刺入止泽身上,可惜尽皆被凌云甲挡下,止泽只受了些轻伤。
双方谁也重伤不了谁,故此战势始终僵持不下,一战便是一日,直至夜色布满四野,一轮巨大的满月当空高悬。
远处的弓弦悄无声息地拉满,一声几不可闻的铮然弦响。
射出的箭黯然无影,月光下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与其说它能完美地隐匿,不若说它可以吞下所有落在它身上的光亮,它是不应存在世间的箭。
但它极快,霎时间已然破云而至,弓弦尚在剧烈颤动,箭已经没入了止泽的后心。
一声利落地脆响,止泽身形一滞,左肩又被苍冥砍下一剑,但仍旧没有砍进去,夜游卷回止泽身前将苍冥抽开,止泽带着白初疾退至远空,身后的箭已经脱落,破损的紫色锦袍内隐约可见里侧白色的凌云甲,护甲正以一点破口为中心迅速四向龟裂,直至蔓延成一处长径约莫两寸的破损。
月下一匹巨大的银狼,持弓之人立于狼背之上,玄色的华贵锦袍迎风乱舞,如同一位真正的王者睥睨世间。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