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锦书难托 1(2 / 2)
“……”
獠弈经他一提,才想起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怪道初见那小弟子时甚是熟悉,原来竟是二百年前的那团破抹布,他居然还真敢孤身一人去长风拜师,果真是一身好胆。
雍知还在看他的反应,似乎打定主意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星半点的悔不当初来,獠弈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值得可惜——不过是个根骨好的弟子罢了,还得调教这许多年才成气候,他才没有这闲心。
然而还未及他开口,房门便先被人敲响了,门外人道:“师尊,该回房休息了。”
獠弈抬眼看去,雍知醉眼朦胧地朝他笑了两声,歪倒在桌上。獠弈无奈,只好屈尊扶起他,带过去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看见他似乎有些意外,愣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雍知,又很快发现扶着人没办法行礼,便面带歉意地抬头看向獠弈,獠弈摆了摆手,道:“魔界没这些虚礼,带着老头回去吧,他今天高兴,喝了不少。”
那人歉疚地冲他笑了笑,扶着人走了。
獠弈关上门便觉得有些头晕,连桌子也不想收拾了,懒懒地往床上一歪,不动了。刚开始觉得有些迷糊,便又听见有人敲了门,獠弈猛地被惊醒,醉意伴上几分无名怒火,开门的动作粗鲁不堪,门板摔打在墙上,可怜地呻吟了几声。
门外人面不改色,见门开了,还有胆子冲他一笑,道:“魔君今夜同家师喝了不少酒,就这么睡下,明日怕是不好受,我熬了些醒酒汤,喝完再睡吧。”
獠弈虽然还皱着眉,脸色却好了不少,端过他手里的托盘侧身示意他请进。
房间里乱得很,獠弈一边喝着汤一边授意来人收拾自己的屋子,半点不好意思的感觉也没有,有趣的是对方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细心地开始替他归置东西。醒酒汤还没喝完,房间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獠弈看着他腰间的青玉令,又看了看他好看的脸,不懂为什么,还真觉得有些可惜起来。这样好看的人,又会收拾又会做汤的,却让自己拱手送给了雍知那个糟老头子,想想是该心疼。
“魔君,您还有吩咐吗?”
那人在他身前俯首行礼,獠弈抬手扶起他,打量着眼前的这张脸,当真是俊逸非凡,昳丽脱俗,和那夜瘦骨嶙峋,又黑又脏的孩子果真是同一人吗?
獠弈略一挑眉,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道:“您是魔君。”
“还有呢?”
“……”
那人不语,獠弈便有些不悦,原来不止是自己不记得,连他也不记得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想着便松开了他的手,意兴阑珊地挥手示意他出去。
屋子里静极,獠弈的醒酒汤也不想喝了,胸口游窜着一股子邪火,偏生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泄在眼前人身上,对方更是不知为何,迟迟待在原地不动。
獠弈正想叫他滚,对方忽又俯身向他行了一个大礼,不卑不亢地道:“有一事魔君大约是不记得了,二百年前在暮江,您救了在下一命,还给了我拜入家师门下的机会,此恩在下一直铭感五内,不敢或忘。”
这一番话可比今夜的酒有味道多了,一路烫平了獠弈的五脏六腑,令他好一阵舒心,他笑道:“原来是你啊,长大了可比当年好看多了,不怪本君认不出来。”
说着他站了起来,欺身临近他,抬手掐着他的下颌,端起他的俊脸点了点头,赞许道:“可惜了,那日本君若是知晓你这么厉害,又生得这么好看,一定会将你带回魔界的。”
那人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了些,又不得不转回来向他告辞,然后才退向房门,獠弈扶着桌沿直起身子,笑道:“你的碗不要了吗?”
他又匆忙退回来拿碗,一叠声地向獠弈告罪,獠弈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臂,凑在耳边问道:“本君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他费力地挣开来,踉跄几步,险些砸了手里的碗,耳根迅疾地染上一层薄红,言语不顺地道:“在下,在下执衍,今日天色已晚,夜深,不敢打扰魔君休息,有事您再吩咐,告辞!”
獠弈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弯了腰,难得的心情大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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