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让我们相遇(2 / 2)
他把有纸包还热乎的包子给苏默昭,
“你要来的,你吃。”
自己则心安理得吃起了那个又凉又脏的包子,还眼巴巴望着苏默昭手上的热包子。
苏默昭接了没吃,原因只有一个,手脏吃了要坏病。他想着好人做到底,把这孩子送回去,自己也算是积了一件功德,他本是不信这些牛鬼蛇神的,可自己这衰神体质叫他不得不低头,信则有,万一撞好运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
他俩已经没有牵着手,可小鬼头还是跟了他一路。
“没有名字,阿娘和我都不识字,我不喜欢和人说话,她点个头我都知道她叫我干嘛了,至于别人,叫我狗剩,铁蛋,旺财的都有。”不喜欢说话的狗剩,铁蛋,旺财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有一说一地倒家底。
“……你阿娘,是在棠香院吗?等会儿送你回去我问问她能不能给你起个好名。”
苏默昭虽然刚刚在街上表现的像个聋子,该听的不该听的都知道了不少。棠香院,就是一落败的青楼,兰川离西域诸国只隔了一个凉州,十几年前莽国败给了大周,两地设了关口通商,靠得近的兰川就相当流行胡姬,但最挣钱的还是汉人与胡姬生下的女孩儿,长相没有真正的胡人凌厉,身材也远比中原女子婀娜,唤作“相合欢”,而棠香院,就是借此在那时大红大紫的,十几年前香囊流行绣云蝠和四君子,美人流行“相合欢”,如今的风向又不同了,战败国的女人只是比寻常□□更低贱的货物,反倒是黑发黑眸更受追捧,秦楼楚馆要分三六九等,流落到烟柳之地的女子还要再划分,这青楼女子有身子还能生产已经不易,这生出来的小鬼还是个带把的赔钱货,苏默昭实在不想去细想更多。
“阿娘,已经死了好些年了……”
“你是偷偷跑出来的”
“是……他们……打………把阿娘………”似乎回想起的东西实在不好,这小鬼眼圈一红哭了起来,努力着想要把眼泪憋回去,可眼泪没止住,鼻涕又出来了。他好久没哭了,可是面对这个温温软软的大哥哥,又提到阿娘,眼泪串子似的掉下来。
苏默昭最见不得有人哭,拿了帕子就给他擦脸,这才发现小鬼眼睛是极浅的灰蓝色,果然有胡人的血统,擦干净脸这小孩也不知随谁,着实标致,看的苏默昭更心疼了,他刚刚靠脸博大娘放过这小鬼头,这小鬼头又让他难为情,又是一个现世报。
“好了别哭了…多大了男子汉不兴哭哭唧唧的……”
“我刚十二……”
轮到苏默昭吓了一跳,这身量说小鬼头只有八岁他也信,他自己离加冠都还差半岁,此时却有些言不出的沧桑感,仿佛有些尘封旧事要从他脑子里溢出来,凭空生出来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他忍着头疼问:
“你要是不想回去,留我这儿当个书童,我教你诗书礼义,你照顾一下我院子,可好?”
“好!谢谢恩公哥哥!”小鬼头简直是求之不得,他上哪能捡这么大个便宜
“恩公哥哥我从小就在…棠香院打杂,打扫做饭我都会…吃的不多…好养活…”小鬼头越说越支支吾吾起来,“恩公哥哥可否给我起个名字……”
苏默昭沉思一下“若是能寻到你生父,姓还是要改的,暂且随我姓苏…单名桓,如何?”
“苏桓在此多谢恩公哥哥!”
苏默昭被他左一句恩公哥哥右一句恩公哥哥叫的不好意思,也不想想麻烦都是自己招惹的,便告诉他:“我前年中解元时恩师破例提前赐字,誉渊,誉髦之士,探渊理深,你平时称我字便可。”
“誉渊……哥哥”
“阿桓真乖。”小鬼头有些心不在焉,明明得到的是新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苏默昭又问了些情况,他其实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很草率,他平日并不多管闲事,但这次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推波助澜,让他一定要接近这个小孩。
“阿桓你听着,你是偷偷出来的,我要给你一个身份就得去棠香院赎人,你今晚自己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就去。”苏默昭最讨厌的一件事就是欠人情,苏桓好歹还算棠香院的人,自己也不能当是路边捡个小厮,改赎还是要赎的,想到这脑海却好像有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别人爬床也拿不到的身份,白给你也不要”
惊的苏默昭一身白毛汗。
苏默昭本意是催他去洗个澡,不然苏桓身上的泥巴能长草,默昭自己又是一个没服侍过别人的,直到半梦半醒间觉得自己屋中有一团寒气,才发现不对劲。
苏桓是直接去河里淌水回来的,春寒料峭,夜深露重,河里刚化雪水又寒又急,他竟然就直接去河里洗澡!能活着回来都是老天爷给他长脸!苏默昭把人提起来换了件他的中衣,抓了条毯子把人浑身上下擦了一遍,苏桓还是晕的不省人事,后半夜更是发起了高热,以前这院子从来没想过还有第二个人来,就只有一张床,苏默昭无奈只能把人揪过来一起睡,半夜还好几次起来给他擦汗。
“你小子,够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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