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是夜，殿内。

烛火不安分地跳动着，啪得一声断了，可不一会儿，它又不长记性地拉长身躯预备舞着，朝那暗处伸展去。

秦越坚毅的脸就在明灭处看不分明，惟一看得分明的，是烛光偶尔一掠间，那因紧蹙而耸起的眉心。

风穆青在暗处看了一会儿，良久才缓缓踱到他面前。

秦越一向警觉，风穆青甫一露面，他便立马抬起头，眼里射出威严又锐利的光。

见是好友，眼里的光又倏地软化平和了，他抛下那些令他心烦的奏折，从龙椅上走下来，坐在台阶上。

风穆青也一掀裙摆，坐在了他身边。

“这几天在左相府过得还好罢，”秦越的脸色已松懈了许多，嘴边还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可有……什么不得礼之处？”

“他……怪可爱的。”一提起楚怀瑾，明明好友的眉稍眼角还是原先一样冷峭的弧度，可秦越莫名觉得那冷峻下面掩着一片柔软。

尤其在这昏暗的烛光下，越发缱绻得温柔起来。

秦越故意做出像吞了苍蝇一样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却也真有点不是滋味。

也许看到好友喜欢自己的敌人，心里不得意罢了。

他这样想着，嘴里继续说道：

“你……他……你……罢了，你准备在这待多久？”

风穆青的眉梢似乎往下沉了点，那片柔软倏忽不见，“应该要在大宣待一阵子。”

秦越拍了拍他的肩，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大宣一直欢迎你。”

风穆青扯出一个轻浅的笑，嘴角陷得却有点深，似是极力从藏着的苦涩中挤出一滴蜜来，“我自是知道的，也好，刚好现在有我感兴趣的事，够我磋磨一阵子了。”

秦越也勉强笑了笑，“不要认真就好。”

风穆青转头盯着秦越的眼睛，可惜那双眼里包含了各种各样的情绪，连他都不能辨认究竟是何种情绪居多。

他兀地又想起另一个人的眼睛，与秦越眼里的阴暗不同，眸子清凌凌得藏着明亮，像是掠尽千山万水后的春暖花开，可他也看不清里面的情绪。

夜渐渐深了。

烛火还在那不要命地跳动着。

黑暗永远在那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