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严捕头道:“七窍断魂散朝廷严格管制,各地药堂购入贩卖都需严格登记造册,你千金堂无故少了一瓶,屠大夫如何说?”
屠圣手气红了眼,“老子怎么知道!”
严捕头吸了一口气,冲着众衙役一挥手,“先带走。”
屠圣手一路叫骂着被押走了,孔崇儒看着他,神色郁郁,严捕头灌了一口茶,又问道:“听说你是找屠圣手求医的?”
孔崇儒呐呐点头,“舍弟天生心疾,故而来此求医……”
严捕头又去看缩在他怀里的少年,孩子瘦瘦弱弱的,好像吓坏了,一张清秀的小脸金纸一般,看着随时都有可能一口气上不来就这么过去了。
看了半天戏的老鼠精梅凿插话道:“我作证。昨晚苏去病还想挖书生兄弟二人,抢屠圣手的病人。”
“君子切不可妄语,”孔崇儒忙道:“苏前辈并未开口要与舍弟医治。”
“得了吧,”梅凿翻了个白眼,“也就你这迂腐书生一根筋,大堂里谁看不出来苏去病打得什么主意,要不然怎会有人放着美酒不喝,专程跑去给屠圣手报信。”
严捕头皱起眉头,屠圣手杀人的动机实在是太明确了,无论他是不是真凶,牢狱这一遭是免不了的,须臾后道:“三日后衙门开堂审理,到时还需诸位出席作证,这三日还劳烦几位莫要四处走动。”
几人均是很配合的点点头,严捕头离开了,门口的官兵却仍然立着不动,想来是用来看管客栈内的几位证人,算作是变相的软禁监视了。
骇人的威压消失,楚瑾起身上楼,慢悠悠的合上房门,楼下流星飞叶二人与书生兄弟说着话,如今白煞死了,黑煞又被抓了起来,极有可能也要砍头,孔崇生的心疾再次无人可医,孔崇儒愁眉不展,连连叹气。
赵福缘哭丧着一张老脸瘫坐在地,来福蹲在他身边低声安慰着。
出了命案,福缘客栈彻底完了。
入夜,几人围在白日那张审讯桌前草草用完晚饭,莫冲下午才醒了酒,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登时惊得一身冷汗,他的屋子可就在苏去病正下方,大凶之兆!
莫冲匆匆扒完饭便要离开,被门口的官差给阻拦了下来,几人在门口吵个不停,孔崇儒一脸苦相,直念叨着“怎会如此,如何是好”,兄弟二人没用多少便相携回了房间,赵福缘和来福也没什么心情,瘫在柜台里盘算案子结后自己的生路,唯一有心情用饭的只剩下流星飞叶两人以及无比心大来历不明的楚瑾。
三人伴着掌柜二人的叹气声以及门口热闹的吵架声,你一筷我一杯的吃着饭,期间老鼠精梅凿充分发挥了八卦本色,莫说江湖上哪家掌门又娶了第几房小妾,哪个门派的谁又走火入魔暴毙身亡,便是魔教的消息他也知道一二。
梅凿对自己的情报网十分自信,言之凿凿道魔教黄泉宫新上任没几年的宫主萧千劫遭人暗算下落不明,如今黄泉宫群龙无首,六大派正谋划着若消息属实,便要三攻天池山,一举剿灭这个武林毒瘤。
楚瑾在一旁听着,并不怎么搭话,只偶尔点头温和的回应几声,梅凿对这个忠实听众十分满意,拉着他东西南北的胡扯,从正派八卦到魔教秘闻,一直聊到接近子时,掌柜二人早已经歇下,莫冲被官兵架着赶回去多时,就连黑熊大汉步休都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梅凿方才意犹未尽的住了嘴。
三人各自告别,楚瑾用衣袖掩着打了个哈欠,眼底有些疲倦,慢悠悠的上了楼。孔氏兄弟的房间一片黑暗,想来已经歇下多时。楚瑾摸出钥匙开门,进去后仔细关好房门,走到桌边,摸出火石点了蜡烛,伸手提起桌上凉了许久的茶壶倾出两杯,一杯放在自己面前,一杯往对面推了推。
刚点燃的蜡烛噼里啪啦的爆着灯花,烛火笼着昏黄温暖的光芒,楚瑾坐定,温和道:“出来吧。”
寂静中,从里间黑暗出转出一道劲瘦的成年男子的身影,低声赞叹道:“楚公子好本事。”
楚瑾看向黑暗中的男子,灯火映出他的五官面容,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那男子看到他的脸似乎顿了顿,半晌没说话,楚瑾只是看着他,男子在黑暗中与他对视许久,须臾后方才犹豫道:“四……哥?”
楚瑾眼球一动,男子终于几步走过来,烛火照出一张欣喜若狂的年轻男子的脸庞,楚瑾看到他,平和的表情终于崩裂,他站起身,微微讶异,“钱串儿?”
年轻男子张臂将他搂进怀里,声音竟是有些哽咽,“四哥,好久不见。”
他抱的很紧,可见十分激动,楚瑾有些不适应,仍是抬起双臂,安抚的揽上男子后背,轻轻拍了拍。
有眼泪擦着耳廓落在肩膀,萧乾埋在他脖颈处,鼻子闷闷的,“四哥,钱串儿想死你了。”
楚瑾拍着他宽阔的后背,眼神看向远处,温声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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