濒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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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里面没人,”祁声拿出钥匙打开寝室门,低声道,“舍友都出门了。”
他没有抬头去看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沈知文,径直走进了屋内。沈知文略微察觉到了祁声语气里不太明显的淡漠,不由得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觉得心里发紧。
祁声的位置上有些乱,倒着些还未用的纱布和药膏,医药箱随意地摆放着,一旁的垃圾桶里也扔着沾带着血渍的旧纱布。祁声一进门便直直地挡在了桌前,像是不看到这些糟糕的情形,徒劳地遮蔽着。差点儿压不住火的沈知文深吸了口气,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勉强忍下当面质问对方的冲动。祁声见他还站着,拿过郑涛的椅子摆在他面前:“坐吧。”
沈知文低低地“嗯”了一声,抬眼望向祁声的侧脸,却发现对方还是没有要回视他的意思,也不打算坐下来。他张了张嘴想叫一叫祁声,突然觉得气闷,又险险地收回了快到嘴边的话。
“我受伤的事儿……”祁声突然开了口,依旧背对着他,收拾着有些凌乱的桌面,“秦木和你说的?”
沈知文的声音沉闷,犹如遮盖着低沉的欲来风雨:“……不是他说的。”
祁声微愣,随即笑了笑:“也是,排练的人这么多,和我一个专业的就好几个,你能知道也不奇怪……我以为能多瞒几天的。”
沈知文咬着牙,长吐出一口气:“……去医院看过了吗?伤怎么样?”
“看过了,昨天去了,”到这会儿了,祁声也不想,瞒着昨夜在医院的事实,但仍然习惯有所保留,神情淡然,“手上的伤缝合了,背上……也没事。没骨折,其他的伤养养就好了,没事儿的。”
沈知文眼底又浮上一层阴霾:“没骨折就算了‘没事儿’了?祁声,你的标准会不会太低了一些?”
“那你想我怎么说呢?”祁声终于回过身,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眼神微动,“没骨折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然就算我再想躲你,这会儿我也只能趴在床上,连门都出不了。”
沈知文扫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纱布:“所以你觉得还挺好的?”
祁声一愣,笑意淡了淡:“还好吧。我已经换过药了,你这时候过来也没用,不如先回……”
“那你还站着干什么,”沈知文眉眼间涌着不太明显的怒意,“都站半天了,不坐下来?”
捏着一卷纱布的祁声手猛地一僵,眼里黯了黯:“……不想坐而已。”
“不想坐?”沈知文冷笑一声,“是不想坐,还是后背已经疼得坐不下来了?”
“……”祁声暗自捏紧了桌缘,颤颤地吐出一口气,“……我没有。”
沈知文根本不想多跟他废话:“坐下,把衣服掀开。”
“……算了,”祁声还在负隅顽抗,僵着身体不肯坐下,“你不用……”
“你现在躲个什么劲儿?以为我会扒了你的衣服对你做什么吗?”沈知文直接拿过医药箱,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哪个药膏?”
“……绿色包装的那个,”祁声没办法,只能咬了咬牙坐在椅子上,额上霎时疼得惊出一层薄汗。他有些犹豫地掀开衣服,背对着沈知文,“棉签在小隔层里,打开就能看到了。”
沈知文将药膏挤在干净的棉签上,转头看见祁声后背上的伤时,原本就阴沉的脸再次黑了几分。
背上的伤口虽小,没有拉开和手上一样大地口子,划伤割伤却斑驳交错。祁声刚才应该只来得及将纱布撕下来,没及时处理伤口,扯得有些还没结痂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抬眼一望竟是一片血肉模糊。沈知文抬手准备将药膏抹上去的时候,指尖蓦地抖了抖。他叹了口气,咬着牙,在涂上去之前,哑着嗓子说了一句:“……疼的话和我说,我轻点儿。”
祁声看不见他的表情,依旧是勉强笑了一声:“我没事儿,你弄吧。”
沈知文沉着脸,捏着棉签抚上了祁声的后背。他明显感觉到祁声的身体一僵,涂了一会儿之后反而开始因为疼痛而开始发颤。两个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沈知文克制地帮他处理一个又一个伤口,过了几分钟,他才突然开了口:“到底怎么弄的?”
“舍友惹了事儿,我去找他,没想到撞上找他要债的人,”祁声紧锁着眉,“就和他们打了一架。”
沈知文:“舍友?哪个?”
“你见过的,之前聚会本来要和我一块儿回来的那个男生。”祁声说,“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儿,惹了人,也挺麻烦的。”
沈知文沉默地回想了一下祁声说的人,又抬起头,语气有些不满:“别人的事儿你怎么什么都管,还打架,你……”
“疼……”
实在扛不住的祁声下意识嘶哑地低喊了一声,察觉到沈知文给他擦药的手一顿,以为对方嫌他麻烦,便干脆抬手直接咬上了自己的指节。心里一直发乱的沈知文当即看不过去,蹙着眉将祁声夭折的手猛地拉了过来,语气生硬:“你他妈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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