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有多少人喜欢你，我好像也不会太担心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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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城把祁贺元带到学校一旁偏僻的小路上停的车前时，祁贺元被紧攥的手腕已经被捏得开始泛着微微的青紫。他疼得禁不住哼了一声，顾宇城回头阴沉地看了他一眼，却压根儿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祁贺元肩上背着的书包肩带被扯得有些歪斜了，可这时候他根本不敢也不能抬手去整理。顾宇城看了一眼他有些发白的脸，心里蓦地微陷下去一点，说出口的话却依然充满戾气，非常生硬：“上车。”

祁贺元：“……”

“你到底还吃不吃饭了，”顾宇城见不得他这种不争不抢、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样子，心里才面强压下去的火又腾的冒了上来。他直接用力地打开了车门，偏头冷冷地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祁贺元，“给我上车。”

祁贺元没辙，飞快地扫了一眼顾宇城黑着的脸，一声不吭地坐上了副驾驶。

顾宇城不知道是在朝谁撒火，脸上早已没了在祁声面前吊儿郎当、让人看着还能轻松一些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毫无波澜的寒意，和在夜色里丝毫看不清楚情绪的脸色。他猛地合上副驾驶的车门，走到另一边坐上驾驶位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把手放到车门把手上的祁贺元，冷笑一声：“还打算跑回你哥那儿呢祁贺元？”

祁贺元猛地转头回视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半天才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我……”

“没有最好。”

顾宇城扯了一下嘴角，正准备发动汽车，又偏头看了一眼祁贺元，发现他还是僵直着身体，连安全带都忘了系。

顾宇城见不得他这样，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什么软话，之后倾身上前，手臂环过祁贺元的身子，替他拉过安全带，正要系上：“你是不要命了还是怎么的，连安全带都……”

只一瞬，他即将说出口的话猛地一顿，难以置信地转脸看着祁贺元。

——就在刚才，祁贺元就着两个人过分亲密的距离，用温暖的鼻息擦过顾宇城的耳畔，听上去非常低落又难过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顾宇城只觉得心里突然腾升起了一阵比方才还炙热的火，却又只能在心里一隅四处乱撞，找不到逃生出口。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差不多是能从下方往上看清祁贺元紧绷的脸颊。他的视线缓慢地抚过对方稍显稚嫩却已经明显长开了的下颌骨，看上去标致又漂亮，勾得祁贺元整张脸都略微显小。

虽然已经是个高三生了，但祁贺元整个人身高不够，很瘦削，甚至比起同龄人还要更显小一些。而青涩的少年气他一般不会太张扬地表现在脸上，导致很多人都认为他虽然看上去很小，但总觉得过分早熟了。

只有离他很近的顾宇城才知道，那份年轻的青涩全都藏在他琥铂色的眼底，像一湾湖水，交缠榻上、百转缱绻的时候，会在顾宇城身下红着眼睛，眼里的湖水潮起潮落，然后漫出水光。

——那是到了很久以后，顾宇城都会很怀念的一双眼睛。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顾宇城准备替他扣上的安全带被松了回去，他勾着嘴角，露出了祁贺元很熟悉的笑容，“是因为在你哥面前装不熟，还是因为你这半个月都躲着我不见？”

祁贺元微微睁大了眼睛，大概是想要反驳，但最后还是温吞地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顾宇城离他很近，呼吸都交缠到了一起，却并不说话。他的眼眸很深，像是盛满了捉摸不透的昏黑夜色，看一眼便能失足落陷进去。

祁贺元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偏头不想去看顾宇城，可顾宇城不知哪来的气性，直接抬起手掐住了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

“我就问你一句，”顾宇城如刀锋般镌刻的眉眼太富有攻击性，让祁贺元掌心湿了一片，“到底有没有在躲我？”

“……没有。”

“真的没有？”

祁贺元简直要被逼得崩溃大哭，眼眶已经红了一圈，说话的时候却还想努力保持失败的冷静：“宇城哥，你已经……”

“我已经什么了？”顾宇城冷笑一声，“听风就是雨。我问你，你他妈是不是就没信过我？”

祁贺元猛地愣住了。他双手绞着校服外套，紧抿着唇，眼神有些飘忽，不敢去看顾宇城：“本来我也……”

他顿了顿，突然含着哭腔笑了一下，无奈又有些脱力：“‘小三儿的儿子’，宇城哥你本来也……不应该在我身上花心思的。”

语气里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好像只是在低人一等地陈述一个事实。

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长得好看了一些，听话也乖顺。他从来不把自己的优势当成是能纠缠顾宇城的手段，一直都把自己的喜欢埋在尘灰里，等顾宇城厌了烦了，也不至于会拿出他的情意来嘲讽和践踏。

顾宇城一听他说这句话，以为是刚刚在祁声宿舍时说的话让他不高兴了。道歉不是他的强项，他也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头。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祁贺元，踌躇了半晌，最后才勉勉强强地吻了吻祁贺元紧抿的薄唇，像是在讲和：“生气了？”

祁贺元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脸跟着有些红：“没有……”

“刚刚是我说话不过脑子了，”顾宇城捏了捏祁贺元的脸，语气稍好了一些，“再说了，我喜欢你，为什么不能在你身上花心思了？”

明明听上去是表白，祁贺元却没有一点高兴的雀跃。

能这么随意地就把一句“喜欢”给说出来，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感情有多廉价。像是随手就能施舍的硬币，祁贺元只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再揣在湿热的掌心里，而顾宇城却一屑不顾，从来不关心到底有没有扔进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

顾宇城见他不说话，又靠近他轻轻地吻了很久。他灵巧地撬开了祁贺元温软的唇瓣，在他齿间不停地挑逗和研磨，原本很单纯的亲吻似乎慢慢沾染上了莫名的欲/望。祁贺元抬手想要推开，却只能任由顾宇城越发用力地加深这个吻，让他情不自禁地低喘了几声。

顾宇城尝到甜头，微微松开了祁贺元。温度上升，他对上那双带着害怕、却无比清澈的眼睛，突然冒了一句：“我没有和那个女的谈恋爱。”

祁贺元微愣，一下子没接收到这句迟来的解释。

“那是我妈安排的，那个姑娘也不喜欢我这种，就假装在一起几天骗骗父母。”顾宇城的语气听上去很不屑，“我爸妈都在国外，看到我和她的照片当然就以为我和她在一起了，我才有点儿人身自由过来找……找你。”

祁贺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应了一声：“嗯。”

“那次被你撞见真的是意外，”顾宇城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只想赶紧把他和祁贺元之间的误会整理干净。“我没想到她会跟着我。”

祁贺元抿着唇，还是不愿意细想那天在校门口撞见一个姑娘牵着顾宇城的手。他舔了舔湿润的唇，想扯开话题：“那……那天你是不是等了很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