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初识（2 / 2）

“……正式进社还要面试的，”祁声啧了一声，“你能不能进还要另说。”

“你们社团人都这么少了，”沈知文点了点祁声手里的名单，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再面试，连西北风都不愿意进去了。”

祁声：“……”

已经收拾好了的夏宁和柴烨他们过来催祁声回去准备开会，祁声把沈知文的资料整理好，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摆放的书桌里拿了个什么东西，转身便塞到了沈知文的手里：“拿着，我们先走了。”

沈知文摊开掌心一看，似笑非笑地朝祁声挑了挑眉：“花？”

严格来说应该是一朵不太成形的玫瑰纸花，松松垮垮的，似乎沈知文一用力便会散架。这是招新的时候实在寥寥无人，祁声嫌无聊，顺手和旁边宣传部部长学折的玫瑰，折了好几朵放在桌肚里，打算等着有人过来报名就送出去。祁声不看沈知文，语气平淡地瞎糊弄着沈知文：“进社福利啊，我亲手折的。新社员每人一朵。”

“进社福利不是送社长吗，”沈知文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夏宁，挺自来熟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学长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

祁声知道沈知文这是记下了自己喊他学弟的一笔，当即被呛得说不出话。不知是不是刚刚被烈日晒的，他脸侧微微泛红，衬得原本便白净的脸更是好看。他干笑了一声，正要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局面，沈知文却笑着将手里的纸花小心地收进了口袋里，也不再和祁声开玩笑，摆了摆手：“你们先忙，我还要去找朋友聊聊，先走了。”

“哎帅哥走好啊，”夏宁眯起眼笑了一声，豪迈地打了个响指，“下回就带你来我们社玩儿！”

“好，”沈知文笑着道，“记得送福利。”

“……”祁声叹了口气，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夏宁转身就走，“赶紧走。”

10

百团招新热闹地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差不多每个社团都把人招饱和了才撒手，和社联汇报的名单都挺长，几个社联的负责人和所有社团的社长在结束后开了次会，便让他们自己从名单里选干事了。一向人丁衰败、看上去还挺清高的新闻社这会儿倒是挺闲，社长祁声干脆连会议都没来，让苦工夏宁顶了一下午的包，一直到会议结束，社联主席谢尧磊下来严刑逼问的时候，祁声才四平八稳地揣了两杯奶茶走进了会议室。

“祁——哥——”一张小脸皱成抹布的夏宁一见到他就赶紧像见了亲爹似的扑了上去，鼻涕都抹到祁声的外套上，“你不在，姓谢的又在欺负人——”

“哎说了多少次别这么大声……”祁声手里拿着奶茶，没办法回应夏宁的拥抱，只能抬手蹭了蹭夏宁的背，叹了口气，“我这不是过来给你主持公道——”

“主持什么公道啊，”一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文冷静，却带着震慑力的青年沉这一张脸走了过来，拽着夏宁就往旁边扔，“你俩还打算蛇鼠一窝是吧？”

夏宁嘟囔：“本来就是一窝……”

“……我记错时间了，”祁声偏头朝夏宁使了个眼色，又转过脸对着谢尧磊干笑了一声，“就先让这丫头过来帮我听一听……”

“这丫头跟了你一年，什么时候把我开会说的话记住过，”谢尧磊紧绷着一张脸，“祁声，你记错时间不来开会，倒是有时间去买奶茶。”

“学长，”祁声彻底没辙了，赶紧把声音放软，将其中一杯奶茶塞进了谢尧磊的手里，笑了笑，“奶茶再不喝就不冰了。”

“……”谢尧磊没想到祁声直接给他来这么一招，让他心里一跳。他僵着脸咳了咳，低头喝了口奶茶，半晌才瞥一眼祁声：“……下回别喝那么冰的了。”

祁声知道谢尧磊这臭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摆了摆手让夏宁先回去，自己转身跟着谢尧磊到了另一边。谢尧磊把奶茶放到一边，拿起夏宁交上来的新闻社招新名单看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这新闻社，再招不到人就可以解散了。”

“也还好吧，”祁声一向性格平和，看得开，“还是有几个人的。”

“总共也不到十个人，”谢尧磊皱了皱眉，“再这么下去，隔壁数学社那帮男的都比你们香火旺盛了。”

“质量好就可以了，我没学长你那么多要求。”祁声笑道，“上学期顾宇城那家伙给我招的人也不少，一个一个都是过来相亲的，最后还不是没一个留社的。”

“相亲倒也还好了，”谢尧磊看他一眼，“你们新闻社的香火传承估计也只能靠相亲了。”

“这回招新起码认真报名的有好几个了，不用靠相亲。”祁声笑着拍了拍谢尧磊的肩，“到时候如果实在质量不行，重新宣传也可以，就是效果没那么好。”

“你就是心宽，”谢尧磊叹了口气，拿过名单扫了一眼：“万殊、俞树……沈知文？”

谢尧磊突如其来的疑问转折让祁声蹙了蹙眉，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挺惊讶的。”谢尧磊笑了一声，“他是我们国际贸易专业的，挺厉害的。”

祁声：“学长你……认识？”

“刚转过来的，就在我们班，但还没混太熟。”谢尧磊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条件好，居然能转到我们专业。但有人说他之前在外地的大学成绩就挺不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俩打过照面了？”

“嗯，”祁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人应该挺好相处的。”

“是吗？”谢尧磊似乎有些讶异，微微睁大了双眼，“那天他来我们班做简单介绍，他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就下讲台了。”

这回轮到祁声不知该说什么了，谢尧磊倒是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将名单塞回了祁声怀里，温和地笑了笑：“反正还有面试环节，下周面试过了再说吧。”

11

谢尧磊的话像一根刺一样不轻不重地戳了戳祁声的神经，让他有些不大舒服，却没再多想。这段时间倒是不忙，除了定期忙一忙学校要求发的新闻稿，偶尔跑到广场拉几个学生采访一下，新闻社基本没什么事儿。祁声大三，课不算多，却也在忙着找实习，一个星期过去也差不多把谢尧磊的话给忘了。夏宁和柴烨他们刚大二，每天的专业课程数量一路飙升，连学工科的何云峰都在忙着金工实习。因此一直到新闻社面试这天，祁声和这几个不省心的年轻人才完整地聚在了一间教室里，等报了名的新生过来面试。

“哎祁哥，”夏宁拉了拉祁声的袖子，低声道，“你看看那个学弟……就那个穿灰色衬衫的，长得不错吧？”

祁声百无聊赖地看了一眼，敷衍道：“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夏宁啧了一声，“咱招新不能光为了新闻社，也得考虑考虑我们单身男女的未来啊。祁哥你别一副性/冷淡的样子，多看看这些新鲜的花花草草，不然我都以为你喜欢男的了。”

“……”祁声被呛了一口，一巴掌拍在了夏宁的脑门儿上，“再乱说话，你就直接退社啊。”

几个人正聊着，柴烨转身看了看，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便和祁声说可以开始了。祁声微微皱眉，来回翻看了一下签到表，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声：“这个沈知文呢？”

“啊你说那天那个帅哥啊，”夏宁正专注地撕着手里的糖纸，心不在焉道，“刚刚我就看了一圈，他没来，估计也是没兴趣，提前放弃了。”

提前弃权的人祁声不是没见过，但沈知文没来的事实还是让他心里一沉，不由得想到了谢尧磊那天对他说的话。

沈知文真是那种……不太好相处的人？那天那么客气，真的只是和他做的表面功夫？

祁声一边想着事儿，一边心神不宁地让第一个签到的新生上去进行自我介绍。新生讲了什么他没太听仔细，该问的问题也都由夏宁他们代劳，自己没怎么出声。他翻看着沈知文那天填的资料表，手机号码那一栏正好写了一串数字，让他更是迟疑得掌心出汗。他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正下定决心准备打电话问一问时，手机这会儿却突然响了。

他笑着朝台上的新生说了句抱歉，转身匆匆走出了教室。他脸色发沉地盯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隔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接了起来：“喂，刘婶？有什么事吗？”

“小声啊，”一个有些谨小慎微的中年女声传了出来，让祁声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你在忙吗？”

“没有，”祁声道，“您有事儿就说吧。”

刘婶顿了一下，才道：“祁总让你今天下午空闲了回家一趟。”

祁声心里只觉得不大对劲儿：“怎么了？”

“……之前祁总在外头养的沈澜清最近去世，”刘婶叹了叹，“他把那姑娘留下来的男孩儿接进家里了。”</p>